時默默向後,竟沒有發出太大的騷亂,很快的,墓園外,便只剩下零星的幾人。
“老師,我……我們能留下嗎?”踩著外骨骼的銀髮少女沒有動,咬了咬嘴唇,看了眼旁邊沉默不語,卻沒有移動腳步的青空,說。
林拓平靜地看了兩人一眼,點了點頭。
於是,眨眼間,墓園周遭,便只剩下幾人。
洶湧的人群仍未散去,阻隔在長街百米外,在警戒線的那頭,忐忑又好奇地望向這邊。
直到此刻,林拓才道:
“我知曉你們心有疑惑,但許多細節過早了解並非好事。
我的確並非山海,事實上,我也並非月族,更不屬於這個世界,不過,就像我許多年前,曾對月樹說過的那樣,我無意傷害它的果實,自然也不會傷害你們。
此番前來,只為給你們指引出一個方向來,以此好讓你們擁有應對未來災劫的準備。
如今,事情已了,我也將返回我的世界,這裡,也不再會有山海。”
“未來的災劫?”大族長臉色動容。
林拓平靜道:“或許有,或許,你們此生也不會遇見,若是真有那一天,你們自會知曉。”
頓了頓,林拓看著若有所思的大族長,又扭頭看了眼並肩而立的塞塞與青空,語氣帶著些許感慨道:
“我原本就有個弟子,卻沒想到,來此界走一遭,又收了兩個。我走之後,鍊金協會歸屬塞塞,工坊歸屬青空,你們可有意見?”
大抵是事情太過突然,並肩而立的少年少女一時竟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林拓凝視了好一陣,塞塞才終於點了點頭,然後張了張嘴,還沒問出,林拓便彷彿已看穿了她的想法,點頭道:
“自打我見到你那一刻,我即是我。”
這句話略有些饒,但冰雪聰明的銀髮少女卻瞬間便明白了起來,於是,饒是心中尚存疑惑,臉上卻還是露出笑容。
並認真地躬身行禮:
“無論您是誰,都是我永遠的老師。”
林拓略有些意外,沒說什麼,又看向青空,卻見平常囉囉嗦嗦的短髮少年竟意外地沉默著。
此刻,面對著林拓的注視,這個來自東森部的鄉下少年才終於抬起頭來,鼓起勇氣,問道:
“我的老師……我是說,山海,他在一年前那場實驗裡是不是就已經……”
“是的。”林拓點頭。
青空沉默了下,卻竟意外地沒有太過激動的情緒,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出所料的苦笑。
“你也早已經猜到了吧。”林拓嘆道。
穿著鍊金師長袍的青空點了點頭,那張略有些圓,卻不再喪氣的臉上滿是不符合年齡的成熟,這一年來,他成長了太多:
“其實……早在那天上午,我推門走進舊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一些。”
“哦?”林拓挑眉,真的有些意外。
青空繼續道:“老師他……醫術雖然很糟,但終歸教會了我一些藥理知識……那瓶打翻的藥劑,並不是新藥,而是毒藥。”
“是他自己配置的毒藥,那本濡溼的筆記上,寫著他的遺言……恩,在翻開的另一夜上,那天……他本就沒打算活了。”
青空的聲音很低,在這冬日裡,尤其蕭瑟。
一旁,大族長與塞塞並不清楚細節,但也能感知到少年的情緒變化,後者更是攥住了少年的手,嘗試給予安慰。
而林拓也交出了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次驚訝。
毒藥……自殺……所以,山海那日,本就沒打算活麼……而青空看到自己後,拿出繩索上吊,也只是驚恐與悲傷之下的舉動。
原來,這個少年當時就明白了一切。
只是沒敢說出。
並在“死而復生”的自己面前,拼命掩飾著驚恐,用少年笨拙的演技與勇氣騙過了自己。
真的很了不起。
“可是你後來也沒有跑。”林拓沉默了下,說。
青空抬手擦了擦微紅的眼圈,忽然苦笑了下:
“其實您那天將我扔在屋子裡的時候,我是想過跑來著……可是,我沒錢啊,也沒地方去……我,其實還是想活著的。”
說著,慣常囉嗦的短髮少年忽然鄭重地朝著林拓鞠了個躬:
“雖然不曾知道您的名諱,但……謝謝,老師,真的謝謝。”
安靜的墓園上空,月樹有些迷惑地看著地上的幾個人影,不明白髮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