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藍色羽毛，和“白”一起手拉著手的時候就已經被決定了。

仙環階也好，法身階也好，神意階也好，在那個至白之日中都沒有任何差別，只是死的時間有那麼一點點先後之分而已。

所以梅雪一直記得那一片白色，不管從哪裡看都是一片純白的色彩，百萬人的墓碑，那是他所犯下的罪，是他親手製造的災難。

灰更無法忘記那一片白色，以及天空中那飛舞的冰藍色身影，那是他所接觸到的最恐怖的一幕，即使再來無數次，他也無法逃開的噩夢。

對於梅雪來說，那一天是他最黑暗的時刻，對於灰來說又何嘗不是這樣。

身為神意階的仙術士，從幽靈聖殿中走出的他比法身階的三尾天蠍王具有更完整的回憶。

這個回憶也同時告訴了他，其實他並不算是原來的那個毒蠍海盜團團長，只是天空中那個巨大的血色眼珠根據梅雪心中的黑暗以及他在諸海群山留下的某些軌跡重組出來的複製品而已。

他認可了這一點，因為根據“灰”最後的回憶，在那漫天落下的冰雪中，他不管是肉身還是神魂都變成了無數碎片，被永恆的埋葬在那片白色墓碑中，恐怕就是仙人再世也救不回來了。

和初出茅廬，自信到不可一世的三尾天蠍王不同，神意階的他反而更能懂得敬畏，懂得這條超脫之路上究竟有多少恐怖的存在。

他的一生，以卑微開始，也在黯然中結束，只在諸海群山留下了一些模糊的軌跡。這樣的他獲得了重新再來的機會，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的珍惜。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出手殺掉了不聽話的三尾天蠍王，並且一步步向已經被貫穿心臟的梅雪走了過來。

“好，這才像個樣子，那個蠢貨真是自尋死路。”天空中的巨型血色眼珠愉快的凝視著被釘在地面上的梅雪。

“剛才還鬧得這麼歡騰，現在還不是如同死狗一般躺在這裡，螻蟻就是螻蟻，再怎麼折騰也是沒用的。”

“灰，準備好，我下來了。”

灰點了點頭，再次射出四把不同的灰色短劍，把梅雪的四肢都釘死在大地上，這下梅雪就真的連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天空中，羅波的巨大眼睛姿態開始一點點的縮小，最終化為一隻一人大小的血色眼珠從空中落下，以絕對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心臟被貫穿，四肢被釘死，全身更是連中了十七道猩紅毒針的梅雪。

“哈哈，哈哈哈哈！”猖狂的笑聲，得意洋洋的笑聲，梅雪越悽慘，就越讓費了不少力氣的羅波高興，如果不是神思狀態需要耗費太多的神魂之力，他真想就這麼看著梅雪的慘狀看個七天七夜。

他拿那個根本不存在生死概念的紅狼沒轍，只能把全部的氣都撒在梅雪身上。特別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劉秀的肉身就是毀在龍皇破壞劍下，簡直就氣得想要秒天秒地秒空氣。

天空中的太初焦急的轉來轉去，如果不是梅雪對她下達了絕對不允許過來的死命令，她恐怕早就飛了下去。

可是，狀況怎麼看都沒有半點的好轉，梅雪身上流出的鮮血幾乎染紅了地面，以常人來說那種出血量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梅雪的呼吸卻還沒有斷絕，代表著他的生命還沒有消逝。

“真是頑強，這種程度還不死，也太讓人難做了。”羅波惡狠狠的盯著梅雪的身體。

理論上心臟被貫穿，身體所有的血脈都被猩紅毒針封鎖，四肢都被釘死在大地上，普通人早就死了無數次了，怎麼這傢伙還有氣。

“灰，再來幾下！”越是看著這樣的梅雪，羅波就越覺得焦躁，如果不是奪取神魂需要保持身體的完整性，他早就把梅雪的頭砍下來，大卸八塊了。

灰點了點頭，再次射出十根灰色短劍，分別貫穿了梅雪的胸口，肩膀，腰部。

除了鬼皇的右手打不進去，這些化虛為實的灰色短劍幾乎把梅雪射成了刺蝟，大量的血箭飆射而出，其中甚至有不少沾染到了灰的身上。

“哈哈哈哈哈，還不死，還不放棄，你這螻蟻，不要給我太囂張啊！”這次，羅波終於感覺到梅雪的生機不可阻擋的開始凋零，換成是別人這都得死多少次了，真是夠麻煩的。

…………

梅雪知道，知道自己正在發生著什麼，知道自己正在被處刑，身體的機能被徹底破壞。

來自青墟主宰的百萬血珠試圖修復這些傷害，這也是在心臟都被貫穿後梅雪還沒有死去的最大原因，但是接二連三的致命傷害實在是遠遠超出了它的修復能力，能支援到現在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