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清越的男中音,好聽的讓顧湄都想迎風流淚了。
她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容湛正以一種很舒服的姿勢躺在窗下的躺椅上,手上半握著一本書。而他的身後,窗外一樹紫薇開的正好。
很美的一副畫面。色調和諧,青衣紫薇,白手黃卷,光線更是恰到好處。
顧湄覺得,如果她是個畫家,或者是個攝影師,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就拿起畫筆,或者按下快門,記錄下這堪稱完美的一刻。
當然,要是他的這張臉再美一點,顧湄估計都能想到李青蓮的那句詩了,名花傾國兩相歡。
她儘量的掩藏住目中的驚豔神色,捧著手上的衣服踢著小正步走了過去。
容湛放下了手中的書,微微的直起上半身,看著愈走愈近的顧湄,開口問著:“有事?”
雖然他的面上是跟平常一樣的沒有什麼變化,問出來的話也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是,他的這句問話,很溫和。
猶如柳條輕拂水面,春日清風捲過枝梢,顧湄可以很確定,他並沒有一絲的不耐煩,更不會有什麼傳說中的殺氣。
所以她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容湛,”她開始笑,笑的看起來那叫一個沒有心機啊,“我給酒樓裡的每個人都做了一套衣服。喏,這套是送給你的。”
說完將手中捧的衣服遞了過去。
容湛的目光終於從她的臉上轉到了她手上捧著的那套衣服。
淡青色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只可見上面的一排盤扣,和衣料上面隱隱印著的青竹。
他一時沒有接,顧湄覺得有些尷尬。她索性就將衣服抖開來,比劃給他看:“容湛你看,這套衣服很寬鬆的,而且一點都不累贅。現在不是八月麼,天熱的很,我看你們整天的穿著那些累贅的衣服,都替你們熱的慌。所以我就給你們每人都做了這麼一套衣服。穿上之後會很通風很涼快的,一點都不會熱。”
其實要是做個小背心海灘褲什麼的給你們會更通風更涼快。可問題是我敢做,你們敢穿麼?指不定一條有傷風化的罪名就安到我頭上了,我就是有理也沒地說去。
對於夏天都是短袖短裙還嫌熱的顧湄來說,在這個年代過的這第一個夏天,當真是,沒法忍耐啊。
她倒是想去買布料自己回來加工短袖短裙,可那也不敢穿出去啊。所以想了那麼老半天,才想到給自己做這麼套太極服出來。
長袖長褲,立領,一點都不帶露的,估計跟有傷風化這四個字扯不上半毛錢的關係。
只要材質上好好的把握,應該還是不會很熱的。
她這麼熱情的給容湛展示著她的嘔心瀝血之作,可丫的眼光根本就沒瞧著那衣服,反倒是一直在瞧著顧湄。
顧湄臉上的笑容都快掛不住了好嘛。哥,咱臉上貌似沒長花的好吧。
許久,容湛的目光終於轉到了那套衣服上。
顧湄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僵了。她都懷疑,容湛他要是再多看她一秒,她會不會直接就成傳說中的蠟像了?
“
謝謝。”容湛低聲的說著。
“啊?不客氣。”顧湄極快的回答著。
下一秒她就想跑,趕緊出去揉揉自己笑的都快僵了的臉。
這一套衣服送的,她容易麼她。
但告辭的話還沒說出來呢,就聽到容湛又在那裡低聲的說著:“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衣服。”
顧湄先是怔了一怔,而後心中開始腹誹了。別人送衣服哪有自己買衣服來的爽快了?兜中銀子大把的有,出門逛街,看中一套衣服,價格都不帶看的,直接掏銀子,豪爽的說著,這套衣服,包起來。還有那套,那套,也包起來。算了,除了這套我不喜歡的,其他的每樣都給我來一套吧。
多麼讓人血脈噴張的想象中的逛街場景啦。
至於讓人給送衣服神馬的,顧湄會說,她家母上大人以往每次給她買衣服都不帶給她徵詢意見的麼?一般主色調都是灰白黑,問其理由,她還理直氣壯了,你這個年紀就是好好讀書的年紀,做什麼穿的那麼花裡胡哨的?那哪裡還有心思去讀書了?來,你頭髮太長了,過來給你剪下。
然後咔擦一聲,一頭長髮升級為丸子頭,還是狗啃似的參差不齊的丸子頭。
所以顧湄學生時代過的那真是,慘不忍睹啊慘不忍睹。所以這孩子畢業後才狂喜歡給自己買衣服的那種感覺。
但面對容湛,她可不敢這麼說。非但不敢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