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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臉已經白得象草灰一樣了!血卻依舊從傷口處往外淌,滴滴答答,彷彿永遠也淌不完一樣。

“沒事兒!他血多!”廖文化嘴硬,扯開嗓子反駁,“你害怕就躲遠點兒,別老跟個娘們似的說喪氣話!”

孟小雨被罵得不敢抬頭,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巴。走在前面的孟老漢卻突然又停住腳步,大聲說道:“不行,得想辦法給他止血。他的血再多,老這麼流下去,也支撐不住!”

“還用你說!”廖文化豎起眼睛,破口大罵。 “要是有辦法給他止血,老子早給他止了!你到底想不想抬,不想就趕緊換人。老趙,老趙”

一名姓趙的排長小跑著上前,推開孟老漢,搶過擔架。剛才陷入重圍之時,很多弟兄都受了傷。衛生員隨身攜帶的止血藥和繃帶早就消耗乾淨了,眼下根本找不出任何東西來幫助張松齡,想要救他的命,唯一的辦法就是抬著他快點走完剩下的兩裡多山路,趕到核桃園營地。那邊還有昨夜從鬼子手中繳獲的止血藥和紗布,能讓他不至於立刻就血盡而死。

才走了幾步,擔架又被十幾名弟兄攔住。石良材拎著一段血淋淋的繃帶,低頭去裹張松齡的大腿。“先用這條將就一下,老趙,老廖,咱們幾個輪班。快點兒走,到了營地就有新繃帶了!”

“用我的!”“我這還有一條!”“我身上的傷已經不流血了,拿我的!”其餘十幾名弟兄也紛紛遞過繃帶,交給石良材替張松齡包紮。都是他們從自己身上解下來的,溼漉漉的,除了血跡之外還帶著體溫。

“我這有一條!”“夠不夠,我的傷口也沒事兒了!”更多的弟兄圍上來,遞給石良材一條條染血的紗,滿臉期盼。

這種做法,造成傷口感染的機會非常大,可大夥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只求小張連長不要因為血液流乾而死去,只求小張連長還能有機會爬起來替大夥寫家信。很快,張松齡就被從頭到腳包了個遍,整個人如同一個血色的蠶繭,只露出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還沒來得及長鬍須,雙唇上方只有一層軟軟的細毛。

趙排長身上也有傷,堅持抬了三百多米,腳步就開始踉蹌。石良材快速替下了他,另外一名弟兄則替下了滿頭大汗的廖文化。不久,石良材也開始踉蹌,胳膊處傷口迸裂,血流不止。孟老漢上前替下了他,孟小雨又輕輕奪過了擔架的另外一端。

爺倆兒是常走山路的,擔架遠比廖文化等人抬得平穩。血紅色的“蠶繭”不再晃動,張松齡的臉也再度被火光照得明亮起來,隱隱透著幾分英氣。

他長得很耐看!孟小雨又壯著膽子朝蠶繭的臉看了一眼,心中悄然承認。緊跟著,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從她心底湧起,**辣地湧遍了全身。

那種感覺,有的人一輩子也許只有一次。有的人幾輩子都未必能有一次。然而一旦感受到了,便會銘刻在心,一生一世無法遺忘!

第三章 滿江紅 (七 下)

第二天正午時分,張松齡被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從昏迷中吵醒。他艱難地張開眼皮,看到的是湛藍湛藍的天空。十月的太陽已經不是很毒,但曬在臉上還是有點兒難癢。他想抬手揉一下自己的眼睛,卻發現自己被綁得像個木乃伊一般,手和身體根本動彈不得。

“你醒了!”還沒等張松齡掙扎,廖文化那張熟悉的面孔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帶著發自內心驚喜,還有幾分無法掩飾的佩服。“我還以為你至少得昏睡上個兩天兩夜呢,沒想到才半天多就醒了。趕緊喝點兒水,別讓自己渴壞了!”

說著話,他將一個碩大的水壺遞到了張松齡的嘴唇邊。張松齡根本無法抬頭,仰著面孔喝水非常費勁。廖文化粗手笨腳地調整水壺位置,一不小心,就將冷水灑了他滿臉!

“我來吧!”孟小雨一把搶過水壺,將廖文化推了個趔趄。然後另外一隻撈起張松齡的腦袋,重重放在自己的膝蓋之上。張松齡身上的傷口被扯動,疼得腮幫子直抽。但總算能順利將水喝到肚子裡了,一口氣逛灌了十幾大口,側開臉,喘息著說道:“謝,謝謝!”

孟小雨看了他一眼,將水壺丟給廖文化,:“肉罐頭是冷的,得用火熱一下。他剛醒過來,吃了冷的東西會積在肚子裡!”

“唉,唉,我這就想辦法去熱!”廖文化丟下正在開的日本罐頭,跳起來四下張望。附近的樹倒是有幾棵,可他手邊卻沒有適合用來砍樹枝的工具。正遲疑間,老獵戶孟山白了他一眼,粗聲大氣地命令道:“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們幾個還是在這兒等著吧!”

“好!那就麻煩您了!”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