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之石佛山。唐代稱‘徐州’,清朝稱‘徐州府’,其地歷代稱銅山縣。現稱徐州市。”
老師講他家鄉的時候,眉飛色舞,喜笑顏開,歡愉中幾近天真,高興自豪的情景難以言表。他對家鄉徐州的感情太深了。他又接著念:“雲龍山是徐州市八景之一,古時也稱彭城,西楚霸王曾在這裡建都。也是溝通南北要衝之地,掌握魯豫蘇皖的關鍵,淮海第一要地,南北有兵必於此決勝負焉。主煤。”
他說這是他從一本地圖冊上找來的。他要我好好的學習,他謙虛地說,他是一個文化很低的人。他指指“雲龍山色”斗方:“這幅作品,你要好好地儲存,以後我不在了,你到徐州看看,你要能記住徐州,也就是心裡有我,因為我是徐州人。”這是老師他第一次給我講徐州。
老師又講了 “學生”和“徒弟”的含義。他說,“現在我也說不上你是不是我的徒弟,但是要看你的表現,我現在就拿你學習成績來看。”當時我不知道學生和徒弟之間是什麼關係,就說,“徒弟是過去的說法了,現在都叫學生。”老師說,“一般說來,在學院裡教的叫學生。你到我家裡來了,是拜師來了,也是我的學生。以前拜師,要擺席請客哪,你是小孩,不懂。”
接下來,可染老師又要教我磨墨。他指著桌上的大圓硯臺說,“磨墨的時候要注意,一個是力量要均勻。第二是從外圈到裡圈,一點一點地磨,不要心急。第三,池子裡留下的印子,不能是一會兒大一會兒小。第四個, 你的手中的墨,不能歪了。”老師還特地提醒我,不要把磨墨說成研磨,就是要說磨墨。墨要磨到最黑那一點,用的時候才能活,要深的有深的,要淺的有淺的。
老師還說,磨完墨以後,一定要把墨上的水漬擦乾淨,這樣墨幹了,就不會裂了,不然就會一塊一塊地往下掉。對墨要知道愛護。說到刷筆,我把筆刷乾淨以後,他拿了一塊舊布,嘴裡數著一、二、三,五、六、七、八,然後用力從布中把筆抽了出來,他說,這樣把筆頭上的水抽乾。他說,你做過廣播體操吧,擦筆的時候就要這樣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筆洗完以後,他要我把筆洗換上一缸新水。他帶著我到對過小池子旁邊,讓我刷乾淨筆,打滿水。然後他跟在我後面回到屋裡。就這樣,老師一樣一樣地認真教我,一絲不苟。
中午吃過飯我要走了,他說,現在天短,他也要休息了。他指指“雲龍山色”的法書說,“包好了,要儲存好啊。”
我說,“老師,上次我拿來蘋果,您不要,回到家爸爸把我批評了一通。現在,您這個墨寶,我可不可以不拿?”他看了看我,過了一會問道:“你是叫我李可染,還是叫我李老師?”我說:“我叫您李老師。”他點點頭,接著說,“老師給學生的,是給你做示範的,是範本,你把我寫的這個字,要掛在家裡看,看我的字的骨架,結構,用筆的方法。”我心裡總覺得不能拿老師的東西,可老師非要我拿,我只好接受了。
下一週去香山,我還是把這幅字給可染老師還回去了。他一看,非常生氣,說,“我那是給你的範本!你竟然不要,你走吧。”
老師趕我走,我也覺得不好意思,就真的走了。剛走出院子,李老師讓燒鍋爐的師傅把我又喊了回去。我們倆面對面地坐下,過了好長時間,老師才開了口,“我們都不要生氣了。你想一想,我為什麼讓你學《留侯論》?你為什麼不多看看呢?那幅字,你還是帶回去,用淺一點的綾子裱一裱掛上吧。”看老師較真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這時,他找了一張舊掛曆的紙包好,說,“好好拿著,別丟了,丟了我真得問你要了!”
回到家,我找了一位住在故宮附近的老裱畫師傅把這幅字裱了起來。當我把裱好的字拿給可染老師去看,他顯得非常高興:“鄧偉就是鄧偉,我怎麼就是對你發不起火來呢?因為你用心哪!”
可染老師這麼說,他心裡一定是挺高興的。
七、寫字的哲學
有一次見面的時候,可染老師說要給我講哲學。他說,他也不懂哲學,今天就冒充一次哲學老師,專給一個學生鄧偉講。他問我知道什麼是哲學嗎?我說是不是就是馬克思列寧主義,還有毛澤東思想?看可染老師沒有表態,我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
老師說,還是從學寫毛筆字說起吧。學寫毛筆字的過程,就是一個意志磨練的過程,只要堅持住,向前,向前,不斷向前,有了這個意志,就會在學習的過程中出現“突變”。天天寫的過程,是“漸變”的過程。“漸變”的過程中,會有不少次反覆,沒有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