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他一臉鄭重:“又有軍報?”
“是,兩份六百里加急的摺子,都是前線軍報。”諸葛宸把奏本呈遞到皇帝面前:“請皇上御覽。”
皇帝接過奏本飛快看完:“這是昨晚到的?”
“是,剛打過四更天就到了。”諸葛宸點頭:“微臣謄寫奏本的時候,還不曾收到。及至收到已經寫完,只好把摺子面呈皇上,請皇上聖裁。”
“你怎麼看?”皇帝眉頭緊皺:“已經下發諭旨,即刻籌備不日發兵?”
諸葛宸略微沉思了一下:“皇上,這出兵之事非比尋常。從長計議也還從容的很,就是大將出徵也要再三斟酌。何況是君王親臨,固然是鼓舞士氣。只是皇上聖躬康泰才是最要緊,哪怕遲延一兩日也比不上聖躬無恙。”
皇帝顯然沒想到諸葛宸會說出這番話,臉上雖然還是無動於衷的神情。不過先前跟他之間那些齟齷倒也隨著很多事情淡散了去。
“這件事容朕再想想,有軍報再說吧。兵者,國之大事。”皇帝揹著手來回踱步:“有些事情,還要斟酌。”轉過身看著他:“時候不早了,先退吧。”
“是,微臣告退。”穿著厚實的狐皮大氅,外罩著朝服。雖然還是正月十六的朔風,已經熱得滿頭大汗。
皇帝看著書案上滿滿攤開的奏本,昨晚跟皇后說起出兵之時的情形在眼前閃過。張蓮的反應是很大的,一向四平八穩就是中宮皇后身份的她,第一次說話都不利索,差點就要讓眼淚奪眶而出。說了很多話,放在從前說什麼都不會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也聽到了。
‘皇上,親臨陣前固然是好事,只是天子是萬乘之尊。就算是國家大事,也該有臣子來與主上分憂,豈有天子親臨戰陣的。’張蓮哆嗦著嘴唇,說出來的話顯得很不連貫。但是隱隱含著的淚水,還是可以看出內心的恐懼。
十五歲開始兩人就在一處,十來年夫妻。當時在東宮之時,雖然沒有易儲之憂,加上先帝的寵愛,兩人一直都是和睦相處。要在民間說起來,真的叫做舉案齊眉。她不像她妹妹那樣,什麼事都會擺在臉上。皇太后有一次說她,很是一副國母的樣子。或者是女人太端莊了就不會惹人喜歡了,想想也是:她所擔負的事情太多了。只是這麼多的后妃嬪御,真正有事還是要跟她商量。
“到昭陽宮去。”皇帝大步出了御書房,徑自往前走。汪灝趕緊跟上去,看樣子又是出了大事,最近這位主子不知道是怎麼了。跟從前都不一樣,要是以前只怕是去貴妃的建章宮。這些時候宮裡總有些風言風語出來,說是貴妃跟皇帝鬧了點彆扭。
看樣子也有點,不過汪灝也學得聰明起來。貴妃風光的時候,曾經說要汪灝把皇上的事情多多告訴她。所以皇上跟管家二小姐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傳到了建章宮。要是貴妃因為這個跟皇上彆扭,那就真有點不值當了。
管家二小姐早已是丞相夫人,再說汪灝在皇帝身邊這麼久,要是這二位有什麼的話,第一個瞞不住的就是他。可偏偏就是沒有蛛絲馬跡可循,不論是皇帝還是丞相夫人,始終都是以禮相待。
偶然聽到皇帝提及的隻言片語才知道,這裡面有個絕大的妨礙是在長公主也就是管家大小姐身上,看得出來皇上非常惱怒她,只要是跟她能扯上關係的事情,皇帝眉宇間總是帶著不耐煩。
比如說昨晚吧,本來說的好好是在御花園看花燈,皇后有了身孕自然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皇后身上。當長公主姍姍來遲的時候,本來還是言語間和煦的皇帝馬上面露不悅,接著關心皇后的機會,略略說了兩句,就跟皇后一起回了昭陽宮。剩下長公主跟一干低階嬪御留在那兒吹冷風。
“汪灝”皇帝不耐煩地聲音傳來,一個勁兒還在那兒胡思亂想的汪灝馬上回過神:“是,奴婢在。”
“傳太醫給皇后請平安脈,順道去貴妃那邊看看。要是貴妃閒著沒事,就說朕在昭陽宮。叫她過來。”
“奴婢遵旨。”汪灝忙不迭地答應了,把手裡一直握著的拂塵插在腰間,轉身就往太醫局跑去。
皇帝揹著手慢慢往前走,除了呼嘯的北風還在不住刮過,根本看不出還在正月裡。“你是那個宮裡的?”前面一個小黃門太監在那裡探頭探腦,皇帝的驟然出現嚇得小太監幾乎跌倒在地:“皇皇上,萬歲萬萬歲。”
“哪個宮裡的?”忍不住再問了一句,皇帝臉色始終冷凝著。
“奴婢是長公主宮裡的。”小太監哆哆嗦嗦磕了個頭:“奴才奉了長公主的口諭,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帝早就聽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