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當初死的不是他,既然大家的願望是留下天真無邪的小公主,那麼他這頭邪惡的惡龍是該被消滅,一箭穿心化為烏有。
他真的很不公平,也覺得受傷,留下來活著的人註定當罪人嗎?承受眾人的責備和怨惹,時時懷著愧疚啃噬的心,想著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我真的很愛你,愛得好卑微,為什麼你從不願回頭看看淚流滿面的我,我比她更愛你,更愛你呀!愛你、愛你……我愛你……”
一個滿臉鮮血的少女飄至眼前,連眸中流出的液體都是豔如楓紅,哀傷而悲切地述說滿腔不受垂憐的愛戀,似怨似恨地控訴心上人的無情。
躺在床上的聞未央滿頭是汗,動彈不得地想大吼——為什麼你愛我,就一定非得逼我也愛你不成,這是什麼愛呀?根本不成熟又自私。
樓下傳來一道重物落地的碰撞聲,攸地睜開的雙瞳仍是一片黑暗,不論是睡覺或是清醒,他看到的都是單一顏色——黑。
氣爆時的高溫煙霧灼傷了他的眼,他是看不見了,但不是真瞎,只是暫時失明,只要經過適當的治療,仍有八成的復明機會。
可是他另有盤算,住院不到七天便自行出院,禁止任何人探望,將自已鎖在小鎮上獨自生活。
“你認為我家裡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你破壞嗎?喜歡像賊一樣偷偷摸摸的莫小姐。”
不請自來,一次又一次,他幾乎不用思考便知每日潛入的老鼠是誰,“死心”這兩個字似乎不在她的字典裡。
“我堅持請你喊我的名字,紫蘇,還有,早呀!聞先生,今天天氣真不錯。”
風和日麗,晴空萬里。
莫紫蘇輕輕吹了吹被木頭夾到的手指,一臉朝氣地朝走下樓的主人打招呼。
“你好像很閒,老是不務正業地四處溜達到人家家中。”扶著木製樓梯扶手,聞未英一步一步往下走。
樓下空間說是客廳,實則與工作室無異域,先前,他挑選適雕刻的木頭送到此處堆放,一有空閒便挑上兩塊,有時先冥想該刻什麼,有時會先刨出形狀,再慢慢地琢磨成形,滿地的木屑便是鬼屋的由來。
這間屋子是他名下眾多房產之一,並不常來,有一段時間當成廢棄倉庫,囤積他刻壞了或是不要的木頭,想到時才會來看一下。
要不是需要一個躲避媒體糾纏的避難所,他大概不會在此長住,忍受著不時上門打擾的鄰居,而且還趕都趕不走。
“你猜對了,聞先生,我的確很閒,除了料理三餐和處理家務外,我的時間比一般人多出許多。”可以整天遊手好閒,與街坊鄰居閒話家常。
“你不用工作?”聞未央準確無誤地走到他為自己準備的木頭椅,語帶諷意的坐下。
“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太勞累,再加上我煮了一手好菜,所以家人們希望我待在家裡,不必到職場上廝殺。”她說得一臉滿足,家人的關懷是她最大的動力。
莫紫蘇大學畢業那看也曾在自家公司擔任採購經理,可是在外奔波太久,或是壓力一大,她的心臟就會出毛病,心悸很嚴重,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最嚴重的是有一回她連著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幫忙趕一批貨出海關,結果貨一出港,她也累得血色全失,當場兩腿一軟厥了過去。
這件事嚇壞了莫家老少,以為她又心臟病原體發了,連夜在她病房內召開家庭會議,全員投票表決,一致同意她不宜勞心勞力的辦公室工作。
不過迴歸家庭也讓她多了個精通廚藝的機會,將一家人喂得飽飽鐵,每個人都露出饜足的笑容,這比事業上的成就更令她歡喜,因此,她樂在其中。
“你生病了?”他眯起眼,審視著自願來當臺傭的芳鄰。
“以前,現在已經康復了,感謝高醫師的高明醫術。”以及捐心給她的善心人士。
聞未央不以為然地以指抹過光滑的桌面。“治好你的是高醫師,你用不著變相地將恩情報在我身上。”
天下沒有不求回報的人,人人都懷有私心。
“遠親不如近鄰,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幫里長做點事……喔!里長是我二姐,上回用小石頭打破你家窗戶的那個人。”無心之過他應該不會放在心上吧。
觀察著他面部表情,莫紫蘇中中仍有抱歉,因為他緊閉門窗拒絕訪客,她才拜託二姐出馬,不希望有一天發現他死在屋內。
幸好他後來前來應門了,不然她們賠償的可能不僅僅是一扇窗戶,而是被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