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跟在宮女身後走進殿內,一眼就看見穿著華貴宮裝的太后坐在首座上閉著眼假寐。溫淺隱在袖子裡的手下意識握住,按著以前在書裡看到的皇家禮儀,攏了攏寬大的衣袖,伏身跪下:“臣妾參見太后。”
可是太后卻像沒聽見似的,連身形都未動一分,就這樣將跪在地上的溫淺晾著。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溫淺的腳已經開始麻木了,首座上的人才清了清嗓子,不怒自威地開口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景洵呢?”
“啟稟太后,王爺軍務繁忙,今天未能與臣妾一同來給太后請安,臣妾先代王爺向太后請罪。”太后沒開口溫淺便不能起身,只得跪著回話,心裡卻早已將陸景洵罵了個狗血淋頭。
溫淺等了半天只聽見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不知是相信了這套說辭還是沒有相信。
就在溫淺琢磨著是不是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太后再次發話了,不過話是對著身旁的宮女說的:“給王妃賜座。”
“臣妾謝過太后。”溫淺強忍著久跪後的不適站起來,語氣不卑不亢。
“哀家原本屬意的王妃是你姐姐,可是誰想到溫晴這孩子突然就病倒了。不過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景洵,就好好……”太后的話在看到溫淺的容貌時生生止住了。
太像了,這張臉跟十七年前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如妃?你是如妃?”太后猛地站起來,朝著溫淺的方向走了兩步,因為激動步態甚至有些踉蹌。
溫淺顯然也被太后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怕太后摔倒,趕緊上前兩步扶住了她,稍稍低下頭避開了太后的視線:“太后想必是認錯人了,臣妾是溫淺,不是您口中的如妃。”
“是啊,你怎麼可能是如妃。”太后閉了閉眼,長嘆了一口氣,聲音裡早已沒了先前的威嚴,餘下的只有悲涼。
有了這個小插曲,溫淺明顯感覺到太后對自己親近了許多,不再拿捏著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或許是因為自己和太后的那位故人如妃長得真的很像,沾了她的光。
兩個人又聊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剛剛領溫淺進來的宮女走到太后身邊低語了幾句什麼,然後溫淺察覺到太后似乎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己一眼。
溫淺還未弄明白這一眼是什麼意思,就聽見太后對自己下逐客令:“哀家有些乏了,你先回去罷,改日再來陪哀家聊天。”
待溫淺踏出了長樂宮,太后這才轉過身去看一旁立著的繡工精巧的屏風:“還不出來,是要哀家親自過去請你嗎?”
話音剛落,屏風後便走出一位身穿絳紫色長袍的男子,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嘴角噙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對著太后拱手作揖,道:“臣參見太后。”
“我看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太后佯怒瞪了陸景洵一眼,“不好好陪著你的王妃走正門進來,躲在哀家這屏風後面做什麼?”
陸景洵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早就將太后的脾氣摸得門兒清,知道她並未真的生氣,於是徑自在剛剛溫淺坐過的位置上坐下來,斂了漫不經心的神色,開口,語氣一本正經。
“太后知道這門親事從始至終都不是我情願的,不過既然您指了婚我便遵照您的意思娶了丞相府的小姐,但是這婚後生活還請您不要過問了,臣自會處理好的。”
太后沒想到一向穩重的陸景洵會如此直接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微愣了一下才接上他的話茬。
“你可知當初你孃親跟著你爹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特地託我看著你點一定要給你尋一門好親事。如今也算完成你孃親的遺願了。”
太后語重心長地說完,端起案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小口,抬頭去看陸景洵,頓了頓接著道:“哀家雖然老了但看人還是準的,這溫三小姐是個可人兒,沒什麼心機,是個值得你好好相待的姑娘。”
陸景洵依舊端坐在椅子上,眼神裡沒有絲毫的鬆動,顯然剛剛太后的一番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太后無奈地揮揮手:“罷了罷了,你這個孩子從小就倔,心裡想定了什麼就不會輕易改變。哀家答應你,以後你的後宅之事哀家都不會管了。”
說著,想起什麼,太后忍不住數落:“你和皇帝沒一個讓哀家省心的。”
聽到這兒,陸景洵知道太后這裡是說通了,復又換上了之前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看似不經意地說道:“臣認為皇上立後的事確實不宜再拖了,太后您可得多操心操心。”
陸景洵邊說邊起身,絲毫沒有把皇帝出賣了後的愧疚,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