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護身寶玉——血玉芙蓉!——她,她究竟是……
裴寄暢忽覺脖間一陣陰風颳過,身子驀地發寒,雙腳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文心卻是毫無所查,一個勁兒的逼問道:“我成親了?和誰?”忽而想起自己身上所著卻是公主嫁衣,文心雙眸炯炯地盯著裴寄暢,肅然道;“說,誰是本公主的駙馬?我要見他!”她依稀記得夢中翩躚的白衣,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容顏,她想知道,他是誰?是她在這兒所嫁之人?是她在這兒所愛之人?那麼,為何一想起他,心就如被針扎過般,刺刺地痛著?
“你的駙馬自然是我三哥……”公主?駙馬?她說……
裴寄暢如遭電擊,定定地望著滿目渴盼焦急的文心。
她是……她真是……
顫抖的身子忽的一陣僵硬,執扇的手緩緩收緊,裴寄暢雙眼微合,靜默半晌復幽幽抬眼,半開的眸子黑若子夜,隱隱透著幽邃冷光:“你要見三哥?好,‘三嫂’等著,寄暢這便去喚他。”裴寄暢躬身一禮,深深的望了一眼文心,便快速轉身離去……
又見煙雨濛濛處(二)
倚靠著妖嬈桃木,裴寄暢背對著幾丈之外的曦墨軒,心思猶疑不定。
文心的出現太過突然,直到此時他的心裡還是無法完全置信。且不管她為何活著,為何回來,容貌又因何未變,他只擔心,她的出現,會給三哥帶來的究竟是福還是禍?
十年前,他滿懷希望的偷溜進宮一睹未來嫂嫂的風采,結果自然沒有令他失望,清麗透澈,氣質高華,只一眼便將他認出,對他又是極致的溫柔可親。種種好感,讓他深信公主是與三哥最為相配之人。然而……大婚當日,她毫無預兆地投湖而去,不顧他人的驚惶,更不顧三哥的生死未來!她把三哥當什麼,供人消遣的笑柄嗎?她怎麼不想想她的決絕赴死帶給三哥的何止是顏面的奚落,更是十年身心的烈焰煎熬啊!自她去後,無論家族中人如何勸誘,三哥都堅持不娶,只說一生只娶一個。他娶了公主,即使她已不在,也不願另娶她人!甚至,連十公主的求親也推拒了!十公主乃太后親女,拒絕她便是得罪了太后!三哥從此貶謫南方,雖此地清泠秀色,風物俱佳,但怎能與京城繁華相比?三哥的仕途也從此一落千丈!要不是自家家底本來就厚,否則恐怕連此時的房宅他倆也無資建起!
如此,他……怎能不怨九公主?怨她的自私,怨她的冷情!怨她帶給三哥十年來未曾綻露的笑容!
可是,十年了,當一切都已成為過往,為什麼,她要突然出現,打破他們早已習慣的平靜日子?
裴寄暢抬眼望著簌簌紛落的花雨,忽而一把展開玉骨折扇,平展於落蕊之下。粉色鮮嫩的片片飛花悠悠盪盪,眨眼便渲染了清白扇面,落下一片生動。
微微轉身望了眼曦墨軒窗下那寧靜含笑的容顏,裴寄暢忽而俯首對著扇面輕輕一吹——飛花爛漫,重又翩翩而起,融於花雨之中,輕舞人間三月芳菲……
罷了,只要三哥開心,做弟弟的豈有干涉之理,畢竟,那是三哥的幸福……也許,傾月公主,自有她的苦衷……
裴寄暢盡力說服著自己,待心裡稍稍平靜,便上前叩響了雕花窗欞。低眉俯首的裴羨玉微有一愣,便抬頭望了出來。見來人為裴寄暢便淡淡一笑,道:“寄暢不是歇息去了?怎又來找三哥?”說著,放下手中的墨筆,起身慢慢踱到視窗。
裴寄暢唇角一挑,眯眼笑道:“寄暢回去的路上發現平日所佩之玉不見了,便沿來路找了回去。所幸,發現它就掉在碧水蓮閣之外。可當小弟轉身離開時,卻隱隱聽到房內似有女子的驚呼聲!”說到此處,裴寄暢略微一停,暗暗觀察裴羨玉的神色。
但見裴羨玉溫潤澄澈的眸中飛速閃過一絲焦急擔憂,便繼續道:“小弟知蓮閣是三哥為逝去的三嫂所建,平日裡自不會有人出入。所以合著怕是自己聽錯了,便回了房。可路上想想又有那些不對,路過曦墨軒,就順便知會三哥一聲。現在我說也說了,還是三哥親自去看看吧。若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打掃時弄壞了什麼,那可就不好了。”裴寄暢說完,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便晃悠著扇子悠悠然然的離開了……
………
話說身處水閣的林文心自裴寄暢離開後便魂不守舍地呆呆坐於床上,雙眼發愣地盯著窗明几淨的居室,神思還是不敢置信般的恍恍惚惚。
她……真的來到了異世界哎!
說來奇怪,以她的性格本應是極力排斥的,可現下,卻是激動的不敢置信。雖說有點慌張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