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身子在後面翻找。
文心悄悄的尾隨而至,青色的紗衣彷彿融於月色之中,默默舞動著光影,飄然無聲,唯見清風拂葉。
暗暗觀察著四周,文心一路穿花走廊,漸漸的眼前的景緻彷彿有些熟悉起來。直至穿過一個瓊拱園門,文心握拳的雙手忽的微微一顫。但見月光撫慰下的殿閣似光輝煌,似月朦朧。但橫行於園內的繁花異草卻仍與白日所見那般瘋狂滋長,搶佔寬敞的過道,覆蓋住華實的玉陛瑤階,毫無節制的凌亂了滿庭滿園的高貴祥瑞。明豔嬌嬈的各色繁花恍如被夜色鍍上了一層暗暈,卻愈發顯得妖奇鬼魅,在宮燈淺照處沙沙搖曳,如獨自張狂的地域暗靈輕吐著陣陣惑人的幽香。
呼吸驀地一窒——是夢闌香!鬆開的雙手又不自覺的握緊,文心眼睜睜的瞧著兩個宮人惶惶不安的入殿而去,心下卻是一陣煩躁:如何能趁人不備偷偷潛入?
茫然無措的在殿門口一陣轉悠,忽的園外傳來幾下腳步聲,文心凝眉一看,卻是一個提著宮燈的小婢女入園而來!眼見她抬腳似要往這邊過來,文心心下暗道一聲“糟糕!”正欲飛身隱入殿內躲避,不料身子一斜,肩膀忽的傳來一陣入骨的鈍痛!文心還未有所反應,便聽得耳畔一個痛苦的“哎喲——”慘叫!隨之另一個聲音慌忙道:“你……你是什麼人?竟敢夜闖東宮?”文心驚愣,抬眼便見眼前一個宮人滿臉糾結的揉拂著自己的胸口,另一人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自己,雙眼大睜,滿臉恐懼驚慌。輕紗蒙臉的文心暗自焦急,卻也不想打傷二人,何況轉眼間,那個小侍婢已經驚嚇的高喊:“刺客——”,文心更是摸不著南北的昏亂,暗恨自己的失誤!
潛於暗處的妖紅如靈魅般齜牙咧嘴,揮舞著粗枝寬葉發出陣陣繚人的嗤笑。文心只覺眼前一花,趕緊扶住殿旁門柱,閉上眼舒氣定神。心跳漸漸平復後,文心微微張開雙眼,但見面前冷光森森,一列輕甲侍衛已團團圍住了殿門,手持刀劍,齊齊對著文心!似是一得命令,便會將之千刀萬剮!
心下一陣寒意,轉眼便見一個宮人滿面得笑的接近自己,一伸手似要解開自己的面紗,文心心下冷笑,一個巧妙地回身便躲開了伸之慾來的鹹豬蹄。那人似有一怔,未及多有動作,卻聽得一聲“噹啷”——竟是玉器墜地的聲音!雙方皆是一陣呆愣!定睛細瞧之後,文心心下不住的暗惱!卻是桃林拾得的“捌”字羊脂玉佩!
對方一群人卻是接連不斷的驚呼:“啊——是殿下的玉佩——”“怎麼會在此人身上?”“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肯定是這人偷的,快把她拿下,讓殿下處置!”
此起彼伏的喝聲充斥著文心的耳畔,光潔的額頭不禁淌下一滴冷汗:還以為他們行色匆匆的在找什麼寶貝?卻原來是這塊玉佩!轉眸一想,若是這塊玉早已遺失,那出現於桃林中預謀暗害自己的人是否並非東宮太子?
正思考著要不要解開面紗繳械投降,抬眼卻見從殿內快步行來一名宮人一名婢女。文心認出,那便是自己上次來訪時為自己領路的太監!只聽他正色道:“將人帶進去,殿下要親自審問!”便彎下腰小心的拾起落於地面的玉佩,輕輕放於身後侍女拖著的金漆盤子裡。隨後領著文心入門進去。身後眾人一路跟隨,暗暗緊盯著文心的一舉一動,似恐生變數。
文心微微昂首,眸光漸染笑意,隨即頭一轉,傾身而入。
東宮偏殿內燈火煌煌,玉蘭花吊燈玲瓏輕巧,綻放出一室琉璃華彩。香几上擺放著鎏金瑞獸燻爐,嫋嫋薄煙從鏤花銅格子裡升騰而起,暗香盈動,甘美清雅中略帶一絲清新的草藥芳香。視線緩緩掃過案几桌椅與款款靜立兩側的宮婢,集中於正中低垂的重重繡金簾帳上。
穿堂風輕輕越過,玉蘭花燈下懸墜的翡翠瑪瑙彩珠串連叮噹搖曳,在明亮的燈光下跳跌著點點垂影。簾帳隨之翩動,依稀可見玉質長榻上斜倚的一抹纖薄剪影。
捧著金盤的婢女撩起側邊簾幃,婀娜款款入簾而去。宮人在前,文心跟著一路在後。眼神卻緊緊凝視著垂簾上映著的婀娜身影。滿宇靜謐,唯有風飄動著紗簾的翩飛,和眾人兀自屏息卻仍然紊亂的呼吸聲。越是靠近,清淡藥香越是逐漸濃郁起來。繚繞鼻尖,盈盈不止。文心心下驚疑,莫非太子陳永恪也與父皇一般身體柔弱,疾病纏身?
眼簾一挑,便見身前的宮人躬身曳簾而起,文心緊隨其後緩緩而入。身後繡金簾帳隨之輕落,隔絕了簾外的輝煌富麗與一觸便可能脆生而裂的緊繃之感。
豈是幽谷少年人
錦紗簾內格外的風尚高雅,佈置簡單的僅有一方光可鑑人的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