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火石間一個奇異的想法瞬間劃過腦際——也許……是日全食!——眼前驀地閃現各種新聞影視報道,據說歷史上大量重要的科學發現都在日全食出現的一刻才有所成就,就連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似乎也只能在此種條件下證明。——那麼,她也就很有可能榮幸的因之降臨於此了!
文心一邊鴕鳥地想著,一邊狠狠抓住床沿鏤花立柱,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抑制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陣陣暈眩。
文心咬緊牙關,暗自思量,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弄清楚目前的形勢,不然,怎麼想辦法回去?
側過頭,正想出聲詢問,女子卻率先開口了:“難得我心情好,就發發善心幫你除去胸前的肉瘤吧。”說罷,悠悠然站起身來,緩步踱到牆角的花梨木櫥櫃前一陣摸索。
女子的嗓音清澈柔和,徐緩悅耳,可突然蹦出的言辭卻如尖刺般狠狠扎著文心。
胸前……肉瘤?
文心後知後覺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綿軟飽滿的豐盈微微起伏,除去那一道淺淺泛起的紅印,並未見什麼奇怪之處。——何來肉瘤之說?
可再觀她一臉篤定的樣子,又回想之前她的所作所為,文心倏地一驚!反射性的跳起身,捂住胸口大喝:“你別過來——”這美女難不成心如毒蠍!
女子邁出的步子在聽到她的喝止時生生停下,清透雙眸浮光點點,依稀透出一絲不解。而文心卻深深懷疑其中做戲的成分。
文心齜牙咧嘴的仰視著她,才發覺她比自己高出好多。而此時女子的盈盈素手間捧著一個開啟的紅木雕雲提盒,其中擺列著數不清的各種刀具、銀針,那尖銳的細端幽幽泛著詭異的寒光。
恐懼排山倒海而來,驀地襲向文心全身。——她……她不是來真的吧!
文心眉目糾結,牙齒不禁打顫:“開……開玩笑!我是貨真價實的女生,這……這哪是肉瘤!沒有了……我才痛苦呢!”文心憤怒中略帶一絲鄙夷,她到底是真歹毒還是真弱智啊?
女子愣了一下,目光閃爍,略帶懷疑的上下打量著文心。那一派堅定執著,純粹得不似作戲:“你是男子——”那悠然清晰的四個字輕飄飄的從對方口中逸出,瞬間摔碎了文心驕傲的女兒心!
迷霧四散,露出曉之真諦!
她此刻真正相信了眼前女子混淆了她的性別。是的,性別!——文心頹然的倒向身後之床。瞬間長髮飄散,遮住了她滿臉的無奈與懊喪!
一陣冰凍般的冷寂,文心忽的跳床而起,大聲道:“性別不取決於美醜!我承認自己長相一般不如你美女傾城,那也不能把我當作男的!你摸摸自己胸口,不是也有那個嘛!”
女子似被她突然揚起的氣焰嚇得往後退了半步,伴著清潤的眸底泛起的一陣迷濛水霧,吶吶出聲道:“我是男子,胸口沒有肉瘤。”簡簡單單的一句回話驟然驚起了文心一身冷汗。
文心仔細盯著她的脖子,弧度優美,流暢中卻有一處突兀而起——沒錯,是喉結!
啊啊!——文心心中痛苦吶喊!
難怪隱隱覺得哪裡不妥。原來他們都把對方性別搞亂了!從表面看來似乎是誰也不欠誰了。可他那比女子還美的臉,讓文心誤認自然也情有可原。只是……只是他剛剛還恬不知恥的摸了她的胸部,這擺明了是佔了她的便宜!她……她作為前衛的現代人千方百計獨守多年的清白啊,終於……終於留下汙痕了麼!
文心心中暗自垂淚,轉眼看到眼前幽光刺目的刀刃銀針,心中不禁一陣哆嗦。——還是先把正事擺平吧!
對著他執著篤定的清澈俊眸,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文心按下心頭翻滾的思緒,像個幼兒園老師一樣親切教誨:“我是女子,我沒有喉結,你看你有吧。”文心單手指向自己頸部,又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瞧清楚。
他蹙眉看了看文心,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很虛心的點點頭。
文心繼續撒開彌天大網:“這不是肉瘤,每個女子隨著身體的發育都會漸漸長出,而區別於男子。這個是……哎……你沒見過女子嗎?她們胸前或大或小都會鼓出來一點吧。”文心暗念阿彌陀佛:“菩薩,請原諒我言辭如此拙劣,實在是這輩子沒回答過這種‘高深’的問題啊!”
“她們都穿好幾層,我沒留意。”少年答的很快,沒有絲毫猶豫。
文心只能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長嘆道:“哎——你相信我的話就好。來來,快把這些收起來!會要人命的!”指指他手中的刀具盒,文心暗抹冷汗,心中抑鬱:真不知他平時是怎麼區分男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