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物以暖風兮……醒長眠之生靈,三尺之寒心兮何時……可融?”
心驀地一沉,握著團扇的手如失了力般忽然鬆開。“玎玲——”一聲,團扇尾端的纏絲瑪瑙墜子跳躍著又落回了地面。
而文心彷彿入定一般,呆呆地望著光可鑑人的地面,而神思卻飄回了櫻花紛飛的竹廬邊,那染血的白衣男子身上……
悽然回眸的一瞬間,他清潤溫雅的詩句彷彿還在耳畔迴響……
是他!
是他!
是夢中那個如詩如畫的男子!
那個被自己……不!被柔珈一劍奪命的男子!
是那個被柔珈稱為珞郎的男子!
無憂……為什麼會知道他的詩句?
難道一切都不是夢……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眼前忽的紅光微閃,一陣刺目的殷紅過後。那淚一般的硃砂痣清晰地在腦中顯現!宛若紅梅般妖嬈綻放,訴說著萬世的詛咒!
文心突感一陣暈眩,閉上眼靠著榻緣不住喘氣。豆大的汗珠順著光潔的額緩緩下墜,沾溼了鬢角的墨髮。清風透過格紋窗吹來,亂了輕垂的水晶幔帳。微撫過側靨,竟陡然升起一絲涼意。
微微定神,文心彎腰撿起落地的桃蘭雙會團扇,纖潤的手指輕拂著白絹扇面,幽幽道:“不會……也許,一切都只是巧合……”
几案之上,鎖銅瑞獸燻爐中傾吐著嫋嫋煙霧,陽光淺淺而來,穿透薄煙在平整的理石地上灑落斑斑色彩。
文心呆滯地望著燻煙婀娜而起,神思漸漸恍惚……
“陳傾月……你給我出來!”殿外的一陣呼聲忽的喚回了文心飄渺的心神。
“十公主莫急,傾月公主在內殿小憩,請容奴婢進去通報……”小宮婢的哀求隨之而來。
“讓開,本公主要自己進去,你們誰敢攔著?”
“啊——”一聲痛呼傳進文心耳裡,“奴婢不敢攔著十公主,可是我家公主她……”
“你家公主是公主,我家傾塵公主難道就不是?”傾塵那邊的宮婢不屑地哼道,“再敢攔著,就不是推你一把的事兒了?小心你的命!”
文心頭疼地皺了皺眉:這傾塵公主,沒事怎麼來她的芙蓉殿撒潑?居然還弄傷了她的小婢?
剛剛直起身子,卻聽見“乓——”的一聲木門撞擊聲,隨之冰紗幔簾如狂風捲過似的飛曳了起來!
腳步聲快速逼近,繞過彩漆嵌玉紗屏,十公主倨傲驕狂的面容瞬間出現在眼前。
文心一手輕搖著團扇,微微笑道:“稀客啊。傾塵公主怎麼有空來我這兒坐坐?來人,奉茶。”另一手指著紋雲透雕的檀木圈椅,緩緩道:“請坐。”
傾塵冷眼掃過文心,便一屁股坐了下來。微轉回頭,對著身後侍婢輕輕一哼,那幾人便低著頭退了出去。
接過白玉茶杯,等著奉茶侍女退下,傾塵才冷冷地開口:“陳傾月,我今天不是來陪你喝茶聊天的!我問你,你失蹤那幾天,是不是去過裴園?”
文心微有一驚,她去裴園,原是極少人知道的,這傾塵如何知曉?
“我……”剛想開口,卻被傾塵驀地打斷:“不要否認!要不是你厚顏無恥地去裴園糾纏裴大人,裴大人豈會進宮向父皇求親?”傾塵氣呼呼地瞪著文心,兩眼似要冒出火來。
“求親?裴羨玉?對誰?”文心不明所以,愣愣道。
傾塵看著她一副無辜的樣子,心裡騰地竄起一股火,咬牙切齒道:“還有誰?不就是你!聽好了——裴羨玉向父皇求旨娶你!”
腦子“轟——”的一聲,文心頓覺眼前一片昏暗,身子忽的搖晃起來。胡亂地抓住榻邊的扶手,文心喃喃道:“不可能……”
“呵……不可能?”傾塵猛的冷笑出聲,諷道:“不可能?九皇姐,自己做的事還不敢承認嗎?要不是我剛巧經過御書房在外聽見,還不知道要被瞞多久呢!真不愧是九皇姐啊,和你娘水惜柔都一個德行——整一個狐狸精!你娘當年搶母后的夫君,致使母后幾年獨守空閨,而你娘則日日霸佔著父皇!現在,你——陳傾月,和你娘一樣,奪人所愛!”傾塵越說越激動,一手指著文心,一邊站了起來,立在文心面前,居高臨下,不住道:“你知道我喜歡裴大人多久了麼?從他登科取士,第一次覲見父皇,我就對他一見傾心!多少個夜晚,我對月許願,期望他能向父皇求親。以致我謝絕了其他豪門貴公子!可是——”
語氣陡轉,傾塵雙目通紅地瞪著文心,恨恨道:“今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