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賣了她,她心裡有恨,才這般報復呢。”其實賣孟月這事兒,賀濟義當初並無異議,只是如今出了事情,就全怪到二妮頭上去了。
賀老太太不明就裡,也跟著怪了二妮幾句,又問:“那如今咱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賀濟義沒好氣道,“這個容老闆,就是揚州的那個容老闆,人家家大業大,哪裡是我們抗得起的。再說他在揚州的那位夫人,隔三岔五就來孝敬我,我也捨不得那些……”他講到這裡,腦中突然靈光閃現,拍著手叫道:“哎呀,我真是糊塗了,這裡明明有現成的報復容家的法子,我怎麼沒想到?”
賀老太太忙問:“你有甚麼法子?”
賀濟義笑道:“他揚州的那位夫人,一心想讓我幫她謀個鹽窩子,我正吊著她的胃口,哄她朝我那兒送禮呢。如今這幅局面,我還幫她辦事作甚麼,只繼續哄她送禮,事情我可是不替她辦了,讓她賠了財物又折兵——她的錢,就是容老闆的錢,哄騙她,就如同哄騙容老闆一般,反正他們是一家人。”
賀老太太連鹽窩子是甚麼都不懂,只是見賀濟義講得眉飛色舞,就當是個好方法,跟著拍手,連聲叫好。
賀濟義有了計較,心情大好,連身上的傷,也覺得不那麼疼了。他在家歇了兩日,也沒錢請郎中,等到第三日覺著稍好了些,便叫賀老太太收拾孩子的衣物,準備帶著兒子重返揚州。
賀老太太驚訝道:“你還是要帶孩子走?不是答應我將他留在家裡的?”
賀濟義好言解釋道:“娘,如今形勢不同以往,容老闆連我都打了,難保他就沒盯上我兒子,我還是把孩子帶走的好,免得被他惦記上。”
賀老太太極不願意,但看了賀濟義的這身傷,卻又猶豫,雖說大門口有小廝看守,可那都是孟瑤兩口子的人,誰知會不會對她祖孫倆盡心盡力,再說以孟瑤的性子,若容老闆真帶人打上門來,她說不準不但不許人攔,還親自去開門呢。
賀老太太想到這裡,下定了決心,眼淚汪汪地將孫子抱來,遞給賀濟義,囑咐了又囑咐:“路上遙遠,千萬別讓他凍著,餓著……”
賀濟義一手抱著孩子,一手去接小言手裡的包裹,不耐煩道:“我是他老子,還能怠慢了他不成?”
賀老太太抹著淚,送賀濟義到了碼頭,但碼頭上泊的船一聽說他們沒錢,竟無一人願意捎帶賀濟義一程。賀老太太無法,只得褪下手上一隻發黑的銀鐲子當路費,好說歹說,才說動了一家的船老大,讓賀濟義父子倆上了船。
賀老太太送過賀濟義回來,坐在椅子上開始擔心,擔心他們路上吃不好,又擔心他們在路上翻了船。她正在那裡長吁短嘆,小言走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她道:“老太太,你借我的那些錢,該還了罷?”
賀老太太早把這事兒忘到九霄雲外去了,聞言愣了一愣才記起她確是欠了小言的錢,但她想著當時是給了抵押物的,遂不滿道:“我的錫簪子和銅耳環,難道不值那麼些錢?”
小言笑道:“老太太,您的首飾確是值那麼些錢不假,但我一個丫頭,上哪裡變賣去?您還是把錢還給我,再把首飾拿回去。”
賀老太太瞧了瞧她身上,並無甚麼裝飾,便道:“首飾我不要了,你拿去戴罷。”
第一百四十八章 賀老太度日如年
小言要是看得上那兩件首飾,也就不會來討錢了,她將自己手上一枚孟瑤賞的玳瑁戒指指給賀老太太看,道:“老太太,我自有首飾戴,不消你的那兩件,你還是把錢還我罷。”
主人欠奴僕的錢,真是古今奇聞,旁邊立的兩個婆子丫頭,俱掩嘴偷笑。賀老太太臉上無光,下不來臺,只得道:“你且等著,待會兒就還你。”
小言當真就朝旁邊站了,等著賀老太太還錢。賀老太太左右尋思,哪裡來錢最快?莫若去向孟瑤拿一點。她自覺這主意真不錯,便抬腿朝第三進院子去。
她到時,正好碰見孟瑤在算賬,便朝桌前一站,伸手討錢道:“濟禮媳婦,我來支下個月的月例銀子。”
孟瑤撥著算盤,頭也不抬地道:“沒有。”
賀老太太當她是不肯預支,便作保證道:“反正月例銀子你下個月還是要給我的,今兒先支給我,下個月我保證就不再要了。”
誰知孟瑤卻道:“家裡哪還有錢來發月例銀子?老太太還不知道罷,下個月除了給僱來的粗使下人開工錢,其餘人的月例銀子,一律暫延,包括我和老太太在內。”
“瞎說,怎麼就沒有銀子了呢?”賀老太太不相信,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