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真的去了揚州,我這做嫡母的,能紅唇白牙地自個兒玷汙自個兒庶女的名聲?”
孟瑤道:“大伯母言之有理,但我們也不能只憑你一面之詞,照我看,你還是先回罷,等我們派人去揚州打探清楚了你再來。”她說著,便朝外走去,口中道:“我去瞧瞧孩子。”
賀濟禮也跟著起身朝外走,道:“小囡囡身子弱,是要去看看。”
石氏張口欲言,突然想起他們的閨女身子弱,與她是有關的,萬一惹惱了賀濟禮夫妻。翻起舊賬來怎麼辦,還是趁他們還沒提,趕緊走人罷。她想到這裡,就把嘴又閉上了,帶著兩個丫頭,匆匆離去。
賀濟禮同孟瑤回第三進院子廂房瞧過女兒,帶門出來,又趕去第二進院子瞧了瞧賀老太太,才回房坐下,商討方才石氏所提之事。
賀濟禮捶著桌子悔道:“方才我也是一時心急,濟義是否真帶了孟月去揚州,還不可而知呢,我竟順著你大伯母的話朝下說了,多虧你後來提醒了一句。”
孟瑤苦笑道:“我是急著回來看閨女,才想到了這個,其實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照著濟義的性子,我大伯母講的一多半是實情,不然她犯不著自己詆譭自己庶女的名聲。”
賀濟禮點頭,嘆了口氣,他實在不想管這檔子事,但賀老太太現下病著,他這做大哥的,又怎能真不管,只得點派可靠的人手快船去揚州打探訊息。
等訊息的日子裡,賀老太太心下有愧,想討好討好賀濟禮兩口子。便給孫女想了好些個小名,命小言記了,去說給他們聽。
賀濟禮與孟瑤一聽,都是些叫花兒,狗崽兒之類難聽的名字,不禁齊齊搖頭。小言道:“老太太說了,名兒賤好養活。”
孟瑤毫不客氣道:“小囡囡如今不好養活,是誰害的?光取個賤名有甚麼用?”
小言拿這話去回了賀老太太,賀老太太見兒媳還惱著,接連幾天大氣都不敢出。
孟瑤與賀濟禮商議,閨女的小名不取了,就喚作小囡囡,至於大名,等到過了週歲,請個有道高僧來瞧瞧後再定。
沒過三天,揚州便有訊息傳來,為何這樣的快,原來是跟賀濟義去揚州的小廝林森和大丫頭知茵,都覺著孟月來歷不正,揹著賀濟義傳遞了訊息來。來信上說,賀濟義出發那天。早早兒地就把孟月藏到了船艙裡,等船開動了兩三天,才叫幾個下人知曉,還威逼利誘,不許他們傳訊息回家。他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卻無奈一直在水上,不好來信,只得等到了揚州,才揹著賀濟義寄了信出來。
賀濟禮拍著信紙,又是欣慰,又是生氣,欣慰的是跟著賀濟義的下人,還算知道好歹;生氣的是賀濟義連下人都不如,完全辨不清好與壞。
孟瑤看過了信,(炫)恍(書)然(網)大悟:“怪不得出發那天,濟義不許你去送,原來是怕你發現他船上藏了人。”
“他做的好事!”賀濟義把信紙朝桌上重重一拍,隨即又抓起來朝外走,“我給娘瞧瞧去。”
賀濟禮到了賀老太太臥房,把信念給病榻上的賀老太太聽,問道:“娘,這事兒你說該怎麼辦?”
賀老太太又是生氣,又是傷心,老淚縱橫道:“叫濟義馬上回來。”
賀濟禮卻不同意,道:“好容易給他找了這麼個差事,送禮就送了不少,本錢還沒收回來呢,怎能叫他回家?再說為了個女子就辭了差事,傳出去叫人笑話。”
賀老太太對此話不以為然。但她自從害孟瑤跌倒早產,在賀濟禮兩口子面前就不大敢講反駁的話,只得道:“那讓濟義託人把孟月送回來,免得石夫人總在我們面前汙衊他誘拐了他們家七小姐。”她說完,見賀濟禮兩口子都未反對,便催著賀濟禮寫了信,叫人送了出去。
孟月的確在揚州的訊息,很快傳到了石氏耳裡,她連忙再次上賀家來,要求見賀老太太。
賀濟禮如今雖說怨著賀老太太,但那畢竟是他親孃,還是怕石氏真氣壞了她,便沒讓賀老太太知道,自己出來會她。
石氏見了賀濟禮,道:“你家老太太不敢出來了?也罷,同你講是一樣的。”
賀濟禮沒好氣道:“你待要如何?”
石氏見這話是商量的意思,心內歡喜,忙把條件開了出來——一是誘拐之事不許聲張,免得壞了孟月的名聲;二是馬上讓賀濟義同孟月回來,讓他們完婚;三是為了彌補孟家的損失,聘禮要加倍。
賀濟禮聽了這三項,冷笑連連:“你憑甚麼提這樣的條件?”
石氏理直氣壯道:“憑你家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