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遲刀來到了郊外的少年救助站。
救助站的工作人員說,一個星期前,這名少年是被派出所的民警送來的。當時少年在過街天橋上乞討,身上帶著傷痕。有市民撥打了110,民警找到少年,少年說自己從老家一路流浪過來,身無分文,才想到了乞討。由於少年年齡較小,民警只能把他送到救助站,暫時安排他的生活。
在救助站裡,少年才說出了他的遭遇:他是被丐幫控制進行乞討了,每天把乞討到的錢交給幫中老大,討不到錢,就會遭到毆打。然而,丐幫老大居住在什麼地方,是哪裡的人,他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和幾個同樣乞討的流浪孩子住在一間黑屋子裡,天黑的時候,房門上鎖;天亮後,房門開啟。甚至他在哪條路上乞討,他也記不清名字了。
少年說出了他的父母姓名和所在的村莊名稱,而至於哪個鄉哪個縣都不知道。救助站的工作人員透過戶籍警,才終於打聽到少年的出生地點。此後,遠在千里外的少年的父親委託遲刀春節帶回自己的孩子。
救助站裡都有一些未成年的少男少女。其中有一些智障的孩子,永遠回憶不起來父母的情況,他們被好心人送來了救助站,也可能是父母遺棄了,他們只能永遠生活在救助站;還有一些孩子智力正常,卻謊話連篇,溜光圓滑,像泥鰍一樣,他們小小的年紀卻已經錘鍊成了老江湖。
那天,我和遲刀去救助站接他的遠房外甥,見到了兩個小偷。一個是女孩子,一個是男孩子。他們的年齡都在十二三歲。
那個男孩子有著和他的年齡不相稱的兇狠,他用狼一樣的眼睛看著走近他的每一個人,神情冷漠得像一塊寒冰。他的脖子上有一道傷疤,傷疤像一隻醜陋的蜈蚣。救助站的工作人員說,這個少年是在公交車上偷竊的時候,被便衣警察當場抓獲的,但是,他在派出所的時候說自己沒有偷東西。自從進了救助站,他就一言不發,沉默得像一塊堅硬的石頭。工作人員拿出心靈雞湯一樣的熱忱,但就是無法感化他。
和男孩子相反,女孩子則有問必答,她說她出生在西北邊疆的一個小城市,名字已經忘記了,一個月前,他跟著父親來到了這座城市,因為生活無著,沒有飯吃,她才偷竊的。她說她只偷過兩次,第一次偷了十元錢,第二次在飯店偷包的時候,被警察抓住了。
女孩子長得很漂亮,面板微黑,睫毛長長,像個芭比娃娃一樣。工作人員說,這個女孩子顯然在說謊,第一次偷了十元錢,第二次怎麼就敢拎包?她確實是在肯德基裡拎包的時候,被警察抓住的,但是敢於拎包,就說明已經是慣偷了。帶她從西北邊疆來到南方這座城市的,一定不會是她的父親,哪有父親教唆自己的孩子去偷東西?她口中的那個所謂的父親,一定就是賊頭。
那孩子告訴了工作人員,她的父親叫艾什麼江。第二天,就有人打電話到救助站,說自己的女兒走失了,是不是在救助站。工作人員問:“你叫什麼名字?”他說,他叫艾什麼江。
但是,工作人員還是不相信這個艾什麼江就是女孩的父親。
賊頭都是在江湖上浸泡了多年的老滑頭,他們從來不出手偷竊,偷竊的是他們培訓出來的孩子,孩子被抓住了,而他們平安無事。他們知道這些未成年的孩子即使被抓住了,也不會受到法律的懲處,最終會被送到少年救助站。然後,他們冒充少年的父母,將孩子從救助站領走,繼續行竊。。 最好的txt下載網
救助站的小毛賊(2)
在每個城市裡,都能見到這些偷竊的孩子,而孩子的背後,則是那些可惡的賊頭。
我原本打算透過這個女孩子進入偷竊內部,然而,當我第二次再來到少年救助站的時候,女孩子已經被接走了。
無奈之下,我決定透過這個沉默的男孩打進偷竊團伙。
遲刀的遠房外甥叫孫子明,長期在烈日下乞討,讓他的面板變得黧黑,眼睛卻又像優質煤塊一樣閃閃發亮。過早輟學,進入社會,讓這些孩子都變得機警和老練,他們說起謊話來,神情自若,面不改色,好像是親眼所見一樣。
孫子明答應會幫我接近那個沉默的男孩。
就在孫子明被接出來的第二天,他又來到了少年救助站,工作人員安排他和那個沉默的少年住在一個房間。這些年,我和救助站的人關係一直很好,因為我沒有“分口”,所以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尋找線索,而救助站的線索能把人絆倒,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身上,都有曲折的故事。
後來,孫子明告訴我,這個沉默的少年外號叫蜈蚣。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