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朝會上,把一隻鹿呈獻給二世皇帝,在呈獻時,他宣稱呈獻的是一匹馬。贏胡亥說:“明明是鹿,怎麼說是馬呢?”趙高說:“明明是馬,怎麼說是鹿呢?陛下不相信的話,請問大家。”高階官員們送分為兩派,一派認為是馬,一派認為是鹿。等到這個事件結束後,認為是鹿的一派官員,不久就陷入證據確鑿的謀反案件中,全部被殺,趙高遂完全掌握政府。
章邯一連串掃蕩了幾處草莽王國,紀元前二○八年,他的大軍圍攻新建立的趙王國的重鎮鉅鹿(河北平鄉)。趙王趙歇向其他同時新建立的一些草莽王國求救,各王國並沒有使他失望,紛紛派出援軍。可是,他們又重演戰國時代那種畏秦如虎的鏡頭,軍壘林立,卻沒有人敢向圍城的秦軍挑戰。最後,項羽率領的楚兵團抵達,一抵達即發動攻擊,這是歷史上聞名的一次猛烈會戰,楚兵團以一當十,殺聲震動天地,諸國援軍站在自己軍壘上觀戰,一個個面無人色。最後秦軍大敗,向西潰退。項羽邀集各國將領討論聯合追擊事宜,那些將領又敬又怕,走進楚兵團營門時,連頭都不敢抬。項羽的領袖地位,由此一戰而確定。
章邯之敗,對秦王朝的帝國政府而言,不過是一次戰役的失利,並沒有什麼影響。但章邯派他的秘書長(長史)司馬欣到咸陽請求增援時,趙高正開始他的第二個陰謀,打算把民變日熾的責任推到章邯身上,這隻要說章邯縱敵玩寇,就可達到目的了。司馬欣一連三天都見不到宰相,正在驚疑時,得到這個訊息,他急急逃回,不敢走來時的道路,另走其他小徑,趙高果然派人追捕,沒有把他捉到。章邯現在進退失據,沒有別的選擇,只有向項羽投降,項羽遂統率聯軍西進。
比項羽先出發的劉邦,速度更快,他早已到達武關(楚王華槐被騙的地方)。十萬火急的告警文書雪片一樣飛到咸陽,贏胡亥這時候倒沒有拒絕看這些使他不舒服的報告,他急忙召見被他認為最忠心的宰相趙高,可是趙高正臥病在床。屢次召見,趙高屢次都臥病在床。趙高對內鬥爭是第一等能手,對付敵人卻一籌莫展,他既無法擊退劉邦,只好臥病在床。但臥病在床不能解決問題,他害怕贏胡亥忽然發現真相把他處決,於是決定先下毒手。
紀元前二○七年年底,趙高的女婿咸陽市長(咸陽令)閻樂率兵闖進皇宮,把哀求饒命的贏胡亥殺掉。然後趙高迎立贏扶蘇的兒子贏嬰繼位,宣告取消皇帝的尊號,恢復秦王國國王的舊稱,希望能像十年代取消“西方大帝”一樣,輕鬆地放下重擔。贏嬰比他的叔父贏胡亥能力高強,他即位後立即把趙高斬首,但秦政府在贏胡亥和趙高劇烈的傷害下,已經解體,贏嬰已無力扭轉乾坤。轉眼到了明年(前二○六),劉邦逼近咸陽,贏嬰集結不到軍隊,只得投降。龐大輝煌的秦王朝建立的帝國,在殺聲中歸於滅亡,距它蕩平六個王國(前二二一)只十六年,距贏政大帝之死(前二○九)只三年。
秦王朝滅亡的如此迅速的原因,我們歸納為下列三項:
一 中國古老的法家學派的法治,是以君權為基礎的,跟現代以人權為基礎的法治,有很大不同。而秦王朝自公孫鞅變法,實行法治以來,已一百餘年,逐漸發展成為一種機械的和僵化了的法治。陳勝、吳廣因雨耽誤限期,他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免除處罰,但他不認為有此可能性。主要的一點是,法治跟政治修明不可分,一旦政府官員顢頇腐敗,法律反而產生毒素,成為迫害善良守法人民的一種殘酷工具,結果形成暴政,官逼民反。
二 秦王朝統一的時間太短,前後只有十餘年,人民對新政府的效忠心理,還沒有養成慣性。被剝奪既得利益的既得利益階級,諸如六個王國的那些貴族和當權階級跟他們身上的寄生蟲,以及大批被排斥的儒家知識分子,每一國以五萬人估計,就有三十萬人的反對力量潛伏民間,在那裡怨聲載道。這是一個龐大的數字,秦政府還沒有徹底的消化。他們日夜都在破壞新社會和新秩序,巴不得秦政府早日垮臺,以便恢復他們過去的那種好日子。所以任何震撼發生,他們都會抓住機會。像孔丘的後裔孔甲,跟一些故魯國的儒家學者,一聽說陳勝起兵,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抱著他們的儒書,前往投靠。
三 最後的原因是帝國的舵手贏胡亥,我們不必多強調他,只要瞭解,無論大船小船,舵手非常重要。舵手如果決心向礁石上猛撞,誰阻止他誰就成了賣國賊而被殺或被投入監獄,再堅固的巨輪都會沉沒。
九 西楚王國曇花一現
紀元前二○六年,贏嬰向劉邦投降後不久,從鉅鹿(河北平鄉)西征的項羽聯軍也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