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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似乎都不太能理解眼前這小孩到底是真豁達還是假仁義,倒是李博陽抿抿嘴,一臉天真地反問,“難道她還敢對我有意見?”

咳,這個話題似乎走向愈發地詭異了,楊老眼角一耷拉,似乎也覺得現在的小孩越來越不好對付了,只好撇著嘴岔開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李博陽。

博也,有相容和爭取之義,陽者,如灼陽光輝,溫暖明亮,亦照射四方,兩者合一,說是父母願他包容永珍,心胸寬廣,前途坦蕩,那大膽些倒不如說他是被寄予‘與太陽爭輝’的期望。

在此位置,有此胸懷,李彤當時取這名字的心思如何已不是楊老所關注的,單看李博陽小小年紀就被教導得如此好,又得此種意義遠大的名字,想來李博陽這輩子是與平凡無緣了。

當然,楊老也是因為一開始耳旁老友一直在絮絮唸叨,恨不得將自己出色的大孫子給炫耀得人盡皆知,那叫一個天上有地下無,滿世界只此一人的得意,說他心裡沒有幾分不服氣,那是騙人的,不過老人家到底是見獵心喜,管他之前說過什麼,現下表現如此,就更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只顧自己點頭說好。

李彤心裡清楚,這就是對李博陽資質的一個肯定了。

其實,這次李博陽的話兒並沒有摻雜一絲水分,他是當真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他不太喜歡沈家,這裡沒有會跟他撒嬌,會跟他鬧脾氣,會軟聲軟調哄著他的北北,也沒有會做好吃的醬牛肉和酸湯脆魚的張奶奶,更沒有會把他當自家孩子一樣疼愛的張媽媽……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這裡不是杏楊鎮,沒有他喜歡的那些人,沒有他享受的那份寧靜,更沒有他能棲息落地的一個家。

甚至於和沈庭雍的幾次交談、幾次會面,李博陽都是暗地裡摸索、揣測了對方的心思,才慢慢投契起來,使得對方能將他當成一個大人,而不是一個無知、只知哭鬧的小孩來對待,他需要對方一定程度的尊重和一個同等水平的交談和臺階,為此他一直在努力。

在很小的時候,他便對父親這個詞失去裡對它的尊重和崇拜,每每課本里形容父親時都是千篇一律用‘父親是山,父親是港灣’,他便覺得諷刺,沈庭雍可從來沒給他們母子任何依靠,直到後來年歲漸長,有些東西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因為從沒放在心上,所以當個陌生人來看待,好像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李博陽覺得眼前這種相處模式就相當不錯,他覺得舒服,沈庭雍也會覺得輕鬆。

何況,沈庭雍和李博陽在本質上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的相似的,一樣的自私、霸道,自我主義強大,只是在掌控欲上兩人著重的中心不一樣,由此結局相差甚遠,自此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也算是互不妨礙罷了。

這邊一老一小相談甚歡,那邊跟著沈庭雍一起過來的卓敏牽著那打扮亮麗的一雙兒女,臉上的笑容在看到一直只能在幻想中相遇的李彤,不由一黯,帶笑的眼眸也跟著微微猙獰起來。

李大舅到哪兒都是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的主兒,跟誰都能說上兩句話,哪怕他話不多,也總能在一針見血地分析出其中利弊,三言兩語間便將這團稀泥和得柔韌勁道,各自心情都照顧得面面俱到。

幾乎是沈庭雍一進門,李大舅便注意到了他身旁的那一雙兒女和那個令他不恥和蔑視的女人,不過在眼角觸及自家妹妹溫淡平靜的面容時,才漸漸平緩了氣息,揚起笑臉又作不知地與人攀談了起來,只是側著身若有若無地注意著這邊的動靜。

有時候,你也得承認,沈庭雍確實是個有本事的男人,哪怕他在女人上拎不清,但是一進門還是受到了大家的熱情逢迎和追捧,只是到了卓敏那邊,雖然身邊仍有阿諛奉承,不斷諂媚的女人,但是那些真正達官顯貴的夫人的態度就有些明顯的微妙起來。

若說她們以往就是再看不起卓敏,因著沈庭雍的身份地位和本事兒,再如何,那些表面功夫還是做的極周全的,何況沈庭雍對這個‘現任’表現尚可,噓寒問暖自不必說,反正沈庭雍對每個女人都可說是憐惜備至,即便是一夜、情物件,他也能使得那女孩與他分開後還對他念念不忘。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久別多年的李彤今日會帶一直隱藏在背後不現身的李博陽出現,還如此高調地藉由母氏李家來出面,更聽傳聞沈老爺子對其大孫的態度,這其中意味更是不言而喻,卓敏一直以為穩妥不會鬆動的局面隱隱失去了它原有的平衡,如今再加一個身份地位更極顯赫的楊老,眾人心中會如何權衡取捨也是顯而易見的事兒。

時勢造英雄,說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