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如何,如今人已經死了,再去追究已沒什麼意義,深深嘆了口氣,便也揭過了心思。
這時,只聽外面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盔甲摩擦的“沙沙”聲,金屬相擊的“叮噹”聲,大批的禁軍衝進了樂壽堂,將一干人等嚴密看守起來,樂壽堂的各個角落也自有人駐守。
後面,載灃連同一身戎裝的禁軍統領大步走來,一眼便看見了肅立前方的光緒,心中一跳,趕緊快步上前,跪拜道:“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光緒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聲音中卻忍不住地顫抖。
載灃終於來了帶著禁軍來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掌握了自由,而將天下權柄盡收於手的日子也指日可待
載灃等人站起來,晃眼一看,光緒那平靜的臉龐上,卻有眼角的點點晶瑩出賣了他內心的真正感受。想想這些年來皇帝的不易,他不禁也橫生唏噓,眼眶微溼。
他有些哽咽地說道:“臣弟護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
光緒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來了就好,何罪之有?”眼神掃過一旁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樂壽堂眾人,皺了皺眉頭道,“你們隨朕過來。”
“喳。”眾人應了一聲。
李蓮英是最會察言觀色的,立刻明白光緒的意思是要單獨接見載灃等人,於是立刻走前兩步,躬身道:“皇上請隨奴才來。”
光緒瞟了他一眼,“嗯”了一聲,便跟隨著他的腳步往裡走去。
載灃皺了皺眉頭,看了看這個慈禧身邊最得寵的太監,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跟上了光緒的步伐。
來到後殿,李蓮英揮退了所有值守的宮人,然後才對光緒說道:“皇上與諸位大人商議國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光緒點了點頭,道:“前面的事情就拜託你了,李諳達。你是皇爸爸信任的人,想必也定能辦得合乎她老人家的心意的。”
李蓮英連道不敢,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載灃這才對光緒說道:“皇上,臣弟奉旨,已經將頤和園嚴密看守起來,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目前為止,倒還沒有任何人能夠將此間的訊息傳遞出去。”
光緒滿意地點了點頭,眉間卻並沒有散開,問道:“京城裡,現在的情形如何?”
載灃道:“一切正常。臣弟出來的時候,還沒有人得到老佛爺殯天的訊息,載洵現正坐鎮京城,定不會叫那裡出了什麼亂子。”
光緒笑了笑,隨即神色更見凝重,看了禁軍統領一眼,沉聲問道:“北洋新軍……袁世凱那邊呢?”
載灃等人的神色也不禁凝重起來,對視了一眼,仍然由載灃答道:“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北洋新軍雖然駐守京畿,但畢竟還是朝廷的軍隊,所聽的也不過是朝廷的命令。袁世凱身為練兵大臣,不過是為朝廷練兵,北洋六鎮仍然是朝廷的北洋,皇上不必過於擔憂。”
“朝廷的北洋?”光緒冷哼了一聲,道,“除了鐵良的第一鎮,其餘五鎮朝廷真的指揮得動嗎?”
載灃不由一愣,頓時也是訕訕地說不出話來。他其實又何嘗不知此種情形?只不過存心往好了說來寬光緒的心罷了。
光緒話一出口,便也立刻察覺自己的語氣過於嚴厲了,於是急忙放緩了語氣,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不管怎樣,如今形勢不穩,只要袁世凱不公然反叛,也就夠了。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把朝廷內部穩定下來,北洋六鎮的事情,只能容後圖解了”
載灃也贊同地點點頭,道:“皇上英明。如今載濤已經到了鐵良處,看著北洋六鎮呢,袁世凱也不是個莽撞的人,至少現在,北洋六鎮看上去還算安分。”
“是啊,他不是個莽撞的人”光緒喃喃地說著,思緒彷彿又回到了戊戌年,那場驚心動魄的政變,功虧一簣,又何嘗不是袁世凱的“功勞”?
但透過這些年他的冷眼旁觀,袁世凱此人倒也並無對朝廷不滿的心思。雖然恣意坐大、大肆培養自己的勢力,如今北洋一系已經隻手遮天,對朝廷中央集權構成了嚴重威脅,但卻並沒有什麼公然忤逆、抗旨不遵的事情發生,也不知袁世凱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就如今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狀況。只要他們不反,讓他有時間去(。3uww。)整 理、收攏朝廷的勢力,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思忖良久,想到北洋六鎮在外,反正自個兒如今無法掌控,倒也懶得在上面多費腦筋了。倒不如集中精力,想想怎麼接收慈禧死後的皇權、鞏固自己的實力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