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
就在珍珠成為今年開春起東南商人提的最多的詞的時候,新一輪珠市開始了——這時候大家目光都看向海中洲,想知道今年顧家能出多少珠子,以及他們是怎麼養珠採珠的。誰都知道人家珠子是這時候上市,那麼也就大概是這時候採,至於養珠時候,本是不清楚的,但隨著幾個原本在顧家海中洲做過事的勞工開口,一切也都不是秘密的。
不同於前年、去年這兩年,顧家的珠子一大部分交割給劉家,一小部分悄悄流通進入廣州珠市。可謂是潤物細無聲,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就像是蜻蜓輕輕點了一下水面,那一點點漣漪很快平靜下來,是一個水花都沒有。
但是今年不同了,去年下半年的時候各家已經盯上顧家了,再想悶聲發大財就是白日夢。更何況今年珠子更多了,就算去年能夠逃過一劫,今年也是要被發現的。畢竟珠市體量也大不到哪裡去,顧家的珠子數量相比整個珠市不多,但是無緣無故多出這些珠子,落在有心人眼裡也是須臾就能識破的。
既然是這樣,顧家也就不用偷偷摸摸了。本來就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一沒偷二沒搶的,作什麼不能夠大張旗鼓?於是今年出了珠子,除了預留給劉家的以外,其餘的也是約好各個珠商匯聚太倉那邊,準備投標買賣。
這是大戶的做派,只有小散戶才親自去珠市。那些在珠商眼裡十分有分量留了名字的採珠戶養珠戶都是每年收穫後就有珠商追著問買賣,只是這些養珠戶採珠戶也是沉得住氣的,為了最大利潤就會進行投標——個別架子更大的還要公開拍賣。
那樣的場面才叫殘酷,珠商叫價也是苦不堪言,只是不叫也不行,難道接下來一年不做生意了麼!所以最後還是蜂擁叫價,不管如何,只要得了珍珠,總歸還是能在他們自己的客人那裡賺回來的。
顧家沒有一上來就做拍賣的事兒,那也太得罪人了,於是還是投標買賣。凡是大江南北數得上名號的珠商都得了帖子,然後其中有一多半都是要來的,並且還是滿心歡喜地來。
畢竟對他們這些珠商來說顧家出來可是好事,那些養珠戶採珠戶當顧家是同行對手,這些珠商卻大多數能叫顧家做乾爹!畢竟眼看著珍珠越來越少,他們的生意也不好過,顧家這一出出來,可不是就要盤活這門生意了。
雖然出於更大的利益,他們並不會在這場商戰中幫助顧家,但是這時候顧家的珍珠投標買賣,他也是要參加的。這可是珍珠,吃下這些貨物來年就有得賺了,不管什麼時候,賺錢總是對的,而生意就是生意。
於是今年春天太倉就有一批頂級的富豪湧入——無論這幫珠商如何哭著說生意難做,他們也是發了大財的。因為這個,本就活絡的太倉市面就更加繁華了,不要說客店酒家秦樓楚館,就是要飯的都覺得大好,有錢人多了,得的施捨也多麼。
人多了就有江湖,這些珠商,或者說珠商代表們——畢竟也不是每家都能是主家來到,也有些人還有別的更加重要的事要料理,又捨不得顧家這邊的珍珠,於是派遣了人過來,一般是兒子、親兄弟之類的。也是涉及的銀子數量巨大,一般的掌櫃也不敢隨意拍板,但是到了現場又是要十分明白隨機應變,這種投標不能一定按著之前訂下的數字來的。
這些人雖然都是有數的大富豪,但湊在一起與別的小商人也沒什麼不同,都是要虛與委蛇互相試探一番的。總之就是想知道別人大概是個什麼數兒,壓人家一頭——至於穩妥起見。出一個絕對安全的數字不是不行,只是心裡又是捨不得的。
其中一位董老闆是大家公認的大戶——在一群大戶裡被公認大戶可見是真的大戶了。這一回他是親自來的,而且不只他自己來,還帶著自己大兒子來了。他有一種感覺,今後自己只怕會常常來太倉,不下於每年去廣州。
後頭他自己也笑了,這哪裡用得著預感。顧家珍珠所在海中洲離著太倉這樣近,以後的交易只怕就在太倉了。若是顧家這一回闖過這一關,以後就是真正珍珠大戶,甚至說‘天下珍珠皆看顧家’也不為過,既然是這樣,他這樣的人常來太倉也就是理所當然了。
董老闆是北方人,習慣地盤坐在在炕上——太倉本是不燒炕的,只是也有上等客店方便南北人物,他既然有錢,這樣的事兒也就不必說了。這時候正在沉思明日如何對顧家珍珠叫價投標。
正想著,他出去探聽訊息的兒子已經回來,他立刻問道:“如何?可有些譜兒沒有?孟掌櫃有沒有透露一點半點意願?”
他兒子生的一副老實面孔,只是眼睛裡透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