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兩個,讓家裡嬤嬤教養——就像是孫女一樣學著讀寫算數、女紅化妝、廚藝行止、樂器曲藝等,不是精通,也該樣樣都曉得。
只有幾個知道曹老太君打算的家中婦人才嘀咕道:“老太君真是一年糊塗似一年了,這樣的丫頭不要說比周顧氏,就是比她身邊丫鬟也不如。況且就算周世澤失心瘋了,覺得想要換換口味兒,自家送去的幾個運道好正好看上,又關自傢什麼事?這兩個丫頭能受擺佈?當是家生子麼,有個家人還捏著。”
明白人多得是,不過大家都是順著曹老太君罷了,反正這種事兒又不會把人更加得罪了。既然是這樣,她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然怎麼辦,這個價還在她手上捏著,幾個老爺可聽這位母親的。
禎娘不曉得背後還有這許多事——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也不會放在心上。就這樣無知無覺過了半年有餘,這中間她都沒得什麼需要操心的大事,最大的事情竟是身邊幾個大丫頭嫁人。
先要說丫頭嫁人本身如何也稱不上大事的,一般人家都是主家配人,把丫鬟嫁小廝,許多家生子就是這麼來的。不過也有自家有看好的,報到主母那裡,沒什麼特殊緣故也能得個準。
這樣的事情甚至用不著禎孃親自上心,只是將離幾個到底是不同的——她不能虛偽的說這些丫頭和她親如姐妹,但是情分不同是真的。她們幾乎和她一起長大,她當然樂意她們好好的。
最早出嫁是陽春三月裡出門的子夜,她也是唯有的一個放出去的。原來是禎娘手上那個管著大牧場的黃四來求娶——當初只不過是子夜與他倒了一杯茶,誰能想到後面有這樣的緣分。
黃四原本只是一個小夥計,卻因為在綿羊事情上專精,已經是禎娘心裡有本帳的人物了。大家都知道他給禎娘打理著所有牧場中最大的一個,換到家裡奴僕,那就是一個莊頭一般的人物,而人家還是良民!
大家聽的這人上門提親,都豔羨子夜道:“也就是你有福了,如今這個將來定能做到個掌櫃。你與他當家,將來也是要讓人叫太太的。只是一點憂慮,人不是我們中原人,不曉得有什麼別的不好。”
禎娘卻不是這樣想,私下兩個人的時候問她道:“你與我實在說,記不記得這人。若是你心裡願意,這件事才成,要是你心裡不願意,就算我如今看重他也不打緊。我當初說許你們幾個自主不是白說的——也就是你們,還有丁香她們一批是這樣了。後頭的相交少,哪有一起長大的經歷。”
子夜也覺得奇怪,要知道當初她和那人一句話也沒說過,突然就是來提親了。但是,想起因為多看她一眼就能臉紅的青年,她忽然也臉紅了——不管長得有哪裡不像中原人,那應該是個溫柔的青年吧。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有了子夜自己點頭,禎娘自然樂得做好事。當即找來一個陪房道:“子夜嫁妝的事情你用心一些,我這裡出一百兩,之後黃四家送來的聘禮等我也不要,全添在裡頭,給置辦地體面一些。”
那陪房也是金陵那邊一起來的,和子夜有香火情,也曉得子夜是要嫁個有前途的年輕人,將來還不會和自己搶府裡位置,當然樂的做人情!中間並沒有吃掉一分一毫,而是細細計較,好似給自己女兒置嫁妝一樣忙起來。
一百兩不算少了,又有聘禮在,禎娘那陪房給子夜也買了半副嫁妝——描金箱籠、鑑妝、鏡架、盒罐、銅錫盆、淨桶、火架等件也樣樣俱全。再加上子夜這些年的積攢,實在不能說寒薄,就是中等人家嫁小姐也只能這樣。
送人出門前禎娘只拉了她的手,略說了幾句話——說那些日後夫婦琴瑟相和的話她說不出來,按著她們的情分說些教訓的話更奇怪,最後也只能笑著與她點點頭。道:“以後有個不好,就來家裡說話。”
其實這話說的不吉利,哪有出嫁這日說不好的。但是子夜一下眼淚便淌了下來,曉得這個從小一起伴著長大的小姐根本不會說什麼情分上的話,但是心裡也重情誼的很。也不管什麼應不應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一定會與她們這些人撐腰。
最後禎娘把兩對龍鳳金手鐲戴在了她手上,故作自嘲地道:“世人都做厭金玉呢,看首飾這些講究雅緻,金啊玉啊這些反而不好,就是有這些也更重視工藝,而不是大小。不過這手鐲有一點好,就是分量足,與你壓箱底罷。”
子夜一直在禎娘身邊,雖然不像紅豆一樣專門管著首飾,卻相當清楚禎娘箱子裡有什麼——這樣的鐲子再是沒有的。壓在手上確實重,為了分量也是專門去定了兩對罷。
說到底,禎娘掙了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