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德全心中一震,怎麼會是福晉?
他不由跟古維客交換了個神色,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若說是婉貞想要毒害皇帝,他們第一個就不相信,可若是小路子沒說謊——諒他也沒那個膽子敢說謊——這東西確實是婉貞讓人送來的,又是怎麼回事?
驀地,鍾德全想起來,前些日子福晉去給慈禧太后請安的最後一日,不是曾經收過瑾妃娘娘送來的一些食材嗎?因為當時也沒人想到瑾妃會做什麼手腳,所以就沒有跟慈禧的賞賜放在一起,而是直接拿到了倉庫。難道就是那時的……
他越想越是心驚,急忙又差人將喜煙找了來,兩下一核對,果然就是當日瑾妃送來的東西
這下不用人說,他們也知道事情嚴重了。瑾妃乃是珍妃的姐姐,很早以前就成了皇帝的嬪妃,又一直都是低調本分的主兒,誰能想到她居然會出手毒害皇帝?
於是鍾德全不敢耽擱,立刻前來向婉貞請示,沒想到正好撞上皇帝醒了來,婉貞一時高興,也就忘了避諱,這件事就這麼直接攤開在了皇帝的面前。
第一百二十九章 病危
聽了鍾德全的回稟,婉貞固然是膽戰心驚,偷偷瞟了一眼光緒,他又何嘗不是黑沉了一張臉?
她只覺得滿心的不可思議那個和藹溫順的瑾妃,那個安分守己的娘娘,平常多麼淡泊寧靜的人,怎麼就會突然想到要謀害皇帝呢?而,身為光緒的嬪妃,她的一生也就依附於這個男人,光緒好了,她便也好,光緒沒了,對她又有什麼好處?為什麼她要做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越想越是疑竇,說到底,她仍舊是不願相信,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瑾妃竟然會做出這種狠毒的事來
看了看光緒的臉色,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鐘德全,她只得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這事……臣妾瞧著蹊蹺。畢竟,瑾妃娘娘跟隨皇上多年,一直循規蹈矩,從未有過什麼差錯。況且,就算她有什麼不滿,也斷然不會向皇上做出這種事情來,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像這種於自己無利的事情,聰明如瑾妃娘娘應當不會去做才對。”
光緒卻冷哼了一聲,恨恨說道:“從未有過什麼差錯?哼”頓了頓,又道,“這些年來,朕也算看清了。面對權勢名利,又有幾個人能夠安之若素、等閒視之?尤其是她這種女人,對朕本就懷恨在心,若是被有心人挑撥利用,許下重利,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
婉貞覺得他這句話有失偏頗,瑾妃雖然嘴裡不說,但從以前接觸的情形看來,還是很在乎光緒的。對於這樣的女人,婉貞將心比心,覺著應該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甚至是傷害心愛的人才對。況且瑾妃一直無慾無求,又有什麼能夠打動她的心讓她不惜背叛皇帝?
但見此時光緒惱恨的樣子,現在勸他八成是沒什麼用的了,便也歇了勸解的心思,說不定讓他自己冷靜一下,不用人勸便也能想通了呢?於是關心地走上前,柔聲說道:“皇上,如今小鐘子的話也說完了,您身子還很虛弱,不如先休息一下吧。至於這件事,只要您身體無恙,日後有的是時間追查。況且如今只不過是初步的線索,一切都還未明朗,也未見得就真是瑾妃娘娘下的手,還需要證據證明才行。您就先別操這個心了,專心養好身子,讓小鐘子他們去搜集證據,晚點再下結論不遲。”
光緒確實身體很虛弱,又強打起精神說了這會子話,早就已經疲憊不堪。再加上聽得是原來的枕邊人要置自己於死地,心裡的負擔更是沉重,精神上早已透支。現下聽了婉貞說的,正好順著臺階下臺,點了點頭。
婉貞抿嘴一笑,扶著他躺下來,又轉頭對鍾德全說道:“小鐘子,茲事體大,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切不可亂下結論如今皇上身子不好,這追查的事情也只有交給你了,希望你莫要辜負了皇上的期望。”
鍾德全叩頭道:“奴才省得,請皇上和福晉放心,必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婉貞滿意地點點頭,又道:“這次的事情,皇上既然已經轉危為安,就不要外傳了。醇親王那邊,不用告訴他們知道,免得他們擔心。”
鍾德全這次沒有立刻回答,先看了看皇帝,見他並沒有反對的意思,這才答道:“喳,奴才明白了。”
婉貞又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吩咐的了,於是說道:“好了,你下去吧。”
鍾德全又磕了個頭,說了聲“奴才告退”,然後才爬起來,緩緩退了出去。
婉貞回過頭,見光緒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睡著了,便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