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外是因為這些事情佔用了你太多的精力。你的身子本就不好,這些年的殫精竭慮更是耗盡了你的心血,長此下去,如何得了?我既允了你,就是希望與你白頭偕老的,若是你的身子被這些事情拖垮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所以,若是能成功實現君主立憲,你便可以放下一部分的重擔,好好照顧自個兒的身體,能夠多陪我幾年,多享受一些彼此間的美好時光。我想與你天長地久,所以才會想了這麼個取巧的法子,希望能為你分憂。”
她句句出自肺腑,澄澈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當日在載濤身邊的時候,她從未操心過國家大事,因為那與她無關。然而如今,既然知道了光緒如此看重大清的江山社稷,那她就不能等閒視之,為了他,也是為了她,她都必須竭力促成此事
光緒萬萬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原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就猶如那清澈的小溪,潺潺流過,波瀾不興,可意會而不可言傳。但現在,當他親耳從她的口中聽到她對這段感情的描述和期許時,才發現再默契的感情終究也是需要承諾的不需要什麼花言巧語,只一句“天長地久”就足以令漂浮的心塵埃落地,再不是那無根的浮萍。
他動容,緊緊地抱住婉貞,珍而重之地也許下一生的諾言。
“我們一定能夠白頭偕老的。”他輕柔但卻堅定地說道。
第三百二十章回返
馬車穩穩當當地在醇親王府門口停了下來。
車伕上前敲了敲門,一個門房探頭出來,車伕跟他說了兩句,他便又縮了回去。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門房臉上有些驚慌,忙不迭招呼著車伕將馬車直接趕了進去。
載灃和幼蘭早已等在門內,見馬車進了門,這才大大吁了口氣,然後立刻便雙膝跪下,叩頭道:“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馬車的車門開啟來,鍾德全率先跳下馬車,然後小心翼翼扶出了婉貞,接下來才是身上帶傷的光緒。三人站定,光緒看著眼前的弟弟,一時間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長長舒了口氣,帶著嘆息說道:“罷了,都起來吧。”
載灃和幼蘭站了起來,幼蘭恭順地垂頭站在一旁,載灃則關心地上前了兩步,仔細打量了光緒幾眼。只見他雖然面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倒還好,身上站近了才會聞到一股藥味,有些虛弱的氣息昭示著他確實受著傷的事實。
他鬆了口氣,面上的神色放鬆下來,說道:“老天有眼,看著皇上龍體康復,臣弟總算是放下點心了。幾天前臣弟剛聽說您受傷的時候,差點就嚇死了。”
他故意說得誇張,光緒又怎會體會不出來?於是苦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嘆道:“讓你擔心了。不過還好,老天保佑,總算是撿回一條命來。”
載灃看著他,忍不住問道:“皇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您怎麼會突然受傷的?”
光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倒是婉貞滿面羞慚,訥訥地輕聲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攛掇著皇上微服出宮,也就不會……”
“貞兒”光緒打斷了她,拉著她的手,柔聲道,“別什麼事都攬到自己身上,是那些賊人心思毒辣、膽大包天,行刺這種事情,誰又能想得到呢?這不是你的錯”說完,還狠狠地瞪了載灃一眼。
載灃心中也是一揪。他不過隨口問問,卻沒想惹得婉貞自責,頓時自己也是後悔不迭。對於皇帝怨責的眼神,倒是領得心甘情願,訕訕地不好開口了。
幼蘭見狀,急忙岔開了話題說道:“皇上,娘娘,您二位好不容易平安歸來,便是天大的幸運了皇上身上傷還沒好,不宜久站,還是快些進去吧。”
載灃終於找到了臺階下來,急忙附和道:“對,對,皇上、娘娘,請進去說話吧。”
幼蘭又走上前來,親熱地挽住了婉貞的胳膊,笑著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念哥兒這些日子一直叫著要找額娘,誰都制不住他,我還一直擔心著呢,怕他會出什麼意外。如今你回來就好了,我已經派人去帶他來了。”
聽到念哥兒的名字,婉貞整顆心都要化了。正說話間,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額娘”一個小小的身影就一頭撞進了她的懷裡。
念哥兒身上熟悉的味道頓時縈繞在鼻間,她的眼睛瞬間便模糊了,只叫了一聲“念哥兒”,便什麼也說不出來,彎下腰緊緊抱住了兒子,眼淚禁不住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掉下來。
幼蘭在一旁看著,忍不住也紅了眼圈。光緒心中也是一片酸澀,知道婉貞對念哥兒的感情,轉頭對載灃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