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手中漸漸成型的柳葉彎眉,光緒的眼中只有婉貞,再看不到其他人,就如他的心,只為她而跳動,旁人就算是天仙下凡,也與他無關。
婉貞沉溺在他愛意滿滿的眼眸中,痴痴地凝望著那眼裡唯一倒映的自己,她何其有幸,能夠得到如此的真心相待
兩人之間真情流轉,脈脈含情,喜煙等人站在一旁,心裡是欣羨、是歡喜,誰也不敢出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就怕驚擾了兩人,打破了此時如夢似幻的氣氛。
然而她們不說,卻總有那不解風情的人在。門外鍾德全的聲音響起,道:“啟稟皇上,奴才有事稟奏。”
兩人周身那密密的濃情蜜意立刻被打破了。光緒一愣,頓時浮現出惱怒的神情,嘟噥了一聲,放下畫筆。
“這個鍾德全,怎的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他恨恨地說道。
婉貞雖也有些遺憾,但卻終究好些,忍不住笑道:“鍾公公平時最是個知心知情的,如今會這麼做,想來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皇上還是快去吧。”嘴裡說著,心中卻有些淡淡的悵然。若是他不是皇帝,沒有揹負那許多的重擔,他們之間應該會過得很輕鬆、很快樂吧?不少字
光緒卻並不離去,只是想了想,揚聲道:“進來吧。”
婉貞瞪了他一眼,他這是不打算走了想著婦人不該干政,她便站起身來,想要避開。沒想光緒卻一把抓住了她,笑道:“你我之間本不存在什麼秘密,且留下來一起聽吧,不妨事的。”
婉貞一愣,剛要說話,卻見鍾德全已經走了進來,便也不好再多說,默默地在一旁坐下。
鍾德全偷偷瞟了一眼光緒,發現他面色不善,頓時心中暗自叫苦。他其實又何嘗不知方才皇帝跟皇貴妃在房裡做什麼?若是有可能,他也不想打擾了兩人來吃這掛落啊偏偏此事醇親王說萬分緊急,耽擱不得,他也只得拼了這張老臉來觸皇帝的黴頭。也就只有他有這個本事了,若是換了別人,這種行徑怕不早就讓光緒給打出去了,哪兒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兒說話?
“什麼是?說吧。”光緒也不囉嗦,直截了當地說道。
鍾德全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說道:“啟稟皇上,醇親王在外求見,說是梁敦顏梁大人回來了,有緊急事情稟奏。”
光緒一愣,隨即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來,興奮道:“梁敦顏回來了?”
“是。梁大人跟醇親王正在外邊兒候著呢。”鍾德全答道。
“好好好”光緒連聲說道,提腳就往外走,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顯是想起了婉貞,轉頭有些歉然地說道,“我去去就來,你自個兒先歇著,或是去看看念哥兒也是好的。”
他太過興奮,以至沒看到婉貞在瞬間有些複雜難辨的眼神。她明顯有些神不守舍,聞言勉強笑了笑道:“皇上放心,我會安排好自個兒的,您就放心去辦您的事兒吧”
光緒現在一心想的都是梁敦顏的事情,興沖沖便出去了。婉貞目送著他的背影離開,臉上一片凝重,眼中也不自覺多了一絲陰霾。
梁敦顏乃是外務部大臣,專職朝廷的外交事務,很是得光緒的器重。他本是貧寒人家出身,同治十二年成為首批官費保送美國的留學生,還曾留學耶魯,對外國事務很有自己的一番見解。回國之後,卻仕途不張,很是沒落了一陣子,直到後來被推薦給慈禧太后,才漸漸有了起色。當年他也是伴隨著載洵、載濤和婉貞出訪歐美各國的人員之一,因此婉貞對於他也是很熟悉的。此人於外交上確有些見地,更難得的是對朝廷、對皇室忠心耿耿,因此很得光緒的信任,得以坐上外務部大臣的職位。
在過去的幾年裡,歷時四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中國以協約國的身份,支援給盟國大量的糧食,還派出近二十萬勞工,付出了數千人的傷亡和艱苦的勞作的代價,為中國贏得了戰勝國的地位。因此,在年初的時候,朝廷便鄭重其事地派出了以梁敦顏為首的使節團,前往巴黎參加戰後的和談。朝廷上下對此次和談都報以了萬分的期待,因著德國乃是戰敗國,按照國際上的慣例,中國是有權利對其提出賠償要求的。光緒等人想要趁此機會將德國在中國的種種特權,包括山東半島的主權等都拿回來,也以為能夠做到,因此少不了誠心的期盼,殷殷盼望著梁敦顏給他們帶來好訊息。誰知這和談一談就是好幾個月,他們望眼欲穿才等到了梁敦顏等人的歸國,會如此興奮也是在所難免的。
只是相對於光緒等人的樂觀,婉貞卻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雖然因為她的出現,中國的局勢和政治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