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劉軍嗎?”我用最平常的疑問句。
“是的是的,欣欣也說起過吧。她也常說起你的。”他一臉和藹笑容。
“再見。”我實在沒有別的問題了。
“回去吧,外面冷呀。再見。”他發動了車,離開我的視線。
開了樓道門,上樓,進屋。放下手中的報紙和朋友的手機。沒勇氣開啟,怕看到除了我那條:“你在哪兒?我在找你。”之外還有別人的隻言片語。
家裡好安靜,靜的我想大喊一聲,靜的我想把玻璃打碎,又提醒自己不能爆發,不能爆發,今天不是也控制住了嗎?回家的路上明明想通了的!
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跌跌撞撞的出門,漫無目標的在街上游蕩。正月裡的風還很冷,刺的臉痛,但比起那個寂靜無比的家,這點痛不算什麼。
就這樣晃呀晃呀,滿眼看到的就是夜晚的燈:路燈,店鋪招牌,廣告畫,公交車站亭,公路上一排排的車燈……
其實我只想找一個不那麼明亮的地方。
直到腳痠了,臉也冷的沒有知覺,才發現,我站在小高所住的小區門口。
幻滅呀,真是幻滅。
掙扎4
既然已經走到這裡;是不是要進去呢?8號樓;就在前邊的左手方向。第六層──樓頂,彷彿亮著一盞燈。
真的沒有什麼理由去找她,但真的也沒有什麼理由不去找她。也許她在我的生命中就是這麼一個可有可無,卻又若隱若現的角色。
想著想著,這許多的事情,不知不覺,雙腳已經向前邁進……
滿腦子想著的其實並不是小高,而是那個令我傷心至極的影子!
那還為什麼去別處尋求安慰呢?對小高也是一種傷害吧。她只是個代替?或者根本連代替也算不上。
罵著我自己,可憐著我自己,安慰著我自己,望著那盞燈,漸漸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走進樓道的前一秒,無意識的回頭望了天空……好明亮的月!十五過後的月,竟也風韻猶存!好美,那麼純靜,那麼安祥,彷彿在看著我,看著我就這樣一步步去到一個房間,去靠近一個人。
“我不願意你老和她們在一起,……行嗎?”在美侖美奐的月光下,朋友曾經的懇求又響在耳邊。
好討厭,明明是她玩失蹤的,明明是她失信於我,明明是她和別人……
明明是她傷了我的心!
可就是無法再向前走一步,好像犯罪,好像被譴責,我是不是對自己太刻薄了?
退了幾步,站在十幾米的樓宇跟前,我不禁嚎啕!
對不起,我對自己說。然而我又對不起誰了呢?
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至少在我懂事起的二十多年來,沒有這樣的自己!
純粹的發洩,純粹的哭泣,眼淚這種東西,我從不知道我能蘊含這麼多立方!如果這樣就能減少一些傷心,減輕一些想念,我寧願多流一點!
站在外面突然而然的大哭,莫名其妙的舉動,終於驚動了居民──奇怪的是並沒人制止,問詢──直到小區保安出現。
誰都有誰的責任,就算是一個女子當街痛哭,也要找到對口的管理單位,這就是現代文明吧。
兩個保安威武的站在面前;我只能仰視。
眼淚流的決堤;但依稀能辨認出這兩個身影;一臉狐疑的看著我──大約覺的這個衣著還算體面的女人不至於是“盲流”之類──對我沒有動作。
儘管知道現在應當停止讓人注視的哭泣,但無奈自制力有限──我早預料到的,一旦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女士,你有什麼事兒嗎?”禮貌的用語僅僅出於制度規定。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小夥子的提問,我的情況太複雜,說了他也不會懂。
看我不說話,只是使勁的抽泣。兩人對視了一下,由另一個小夥子發問:“你是這個小區的嗎?”
我搖頭,我很誠實。
這個回答顯然讓他們提高警覺,不是他們的業主,沒有給他們物業費,當然不是他們的上帝。而且,很可能還威脅到他們的業主安全,威脅到他們的收入。
“你來這兒幹嘛的?”這種問話彷彿已經給我定罪。
我傻瞪著雙眼無言以對,我也不知道來這兒幹嘛。好像只是為了大哭一場?
於是他們對著報話機一通報告,然後一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