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在鄴城待著,朕也覺得安心。”
長恭心裡格登一下,下意識地望了恆迦一眼,只見他的笑容似乎是也是微微一滯。
“蘭陵王你對先皇一直忠心耿耿,當初晉陽一役為了先皇連軍令也敢違抗,朕可也是有所耳聞,蘭陵王你對朕也會像對先皇一樣忠心吧。”高緯眯了眯眼睛。
長恭目不轉睛地望著那雙茶色眼睛,心裡一陣絞痛,這是和九叔叔一模一樣的眼睛啊,這是九叔叔的孩子,這個孩子繼承著九叔叔的江山……
她的腦海裡響起了那句被深藏許久的話,“九叔叔,我要為你守住這江山。”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微微一動,“皇上,臣一定竭盡所能為皇上效力。”雖然九叔叔不在了,她還是要遵守諾言。即使皇上的所作所為不盡如人意,可是,她還是會拼死為他守住這江山。
“那就太好了!”高緯愉快的笑了起來。
見了皇上之後,斛律光說要帶著恆伽去拜訪一位老朋友,讓長恭自己先回斛律府。就在這個時候,長恭看到了花園拐角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居然是九叔叔生前的貼身內侍王戈。
王戈走上前來,朝他們恭賀了幾句,又低聲對長恭道,“王爺,先皇臨終前留下了一樣東西,我想還是交給王爺比較妥當。”他頓了頓道,“請王爺過來一下。”
長恭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恆伽,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長恭感覺到恆伽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擔心。
御花園裡的桃樹此刻繁花盡放,如同華蓋流雲,美麗非常。長恭跟著王戈走了沒多久,忽然覺得心狂跳了起來,這條路,這條路不是通往九叔叔的昭陽殿嗎?
“王內侍……”她剛說了幾個字,王戈就回過了頭來,“王爺,東西就在昭陽殿內。”
她僵硬的點了點頭,還是跟了上去。
昭陽殿內似乎沒有什麼改變,一切擺設都和以前的一樣。
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如同深海里無處藏身的悲哀,使她不得不、不得不盡力地呼吸,以免在某一個瞬間,就被它壓住,然後……窒息……
“王爺,就是這樣東西。”王戈從房間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她。
當她看到那樣東西的時候,巨大的悲傷猶如車輪碾過她空落的心靈。就在那個空空的地方,某種酸楚的藤蔓盤根錯節的迅速蔓延開來,纏緊她的心臟。
空空的眼眸裡,猛然盛滿了悲傷。
是那個小老虎香袋……是他買了送她,又被她還給了他的小老虎香袋……
“王爺,先皇在世的時候,經常看著這個香袋自言自語,這個香袋對先皇一定十分重要。所以……”
“為什麼你知道要交給我……”
王戈猶豫了一下,“是和大人讓我交給您的。”長恭的眉角輕輕跳動了一下,用盡全力地捏緊了那個香袋。“我收下了。這個香袋,我會好好保管的。”
夜,翳雲當空,掩住了一抹新月和漫天繁星。
晦明不定的燭光中,長恭握緊了香袋躺下,隱約有一個好長好長的夢纏著她,讓她在睡夢中亦不能感到安寧。那個夢像是一把匕首,從胸口一點點刺進去,卻不深入,只沿著她的骨慢慢刻劃,彷彿一匹緞子被撕裂,疼痛輕微而銘心刻骨。最終,將她驚醒。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開啟了窗子,走到窗前去吹陣子冷風清醒一下。月亮不知何時已經從雲層後探了出來,淡淡的灑下了一片銀色。
端著茶碗過來的恆伽,進來時看到就是這麼一副情景,整個人攀在窗臺上的長恭陷入了沉思,遮住額心的發被還寒冷著的風揚起,潔白的面板被月光照耀得近乎透明,顯現出幾分不安定的憔悴與憂傷。銀色的月光從枝椏間灑下來,流淌過她尖尖的下頜,蒼白得令人心疼。
他的心裡一顫,順手放在旁邊的茶碗與堅硬的桌面相觸,發出小小的清脆的響聲,長恭像是被這聲音驚得從思緒裡掙脫出來似的,緩慢地抬起眼睛望著他,臉上是從無掩飾的落寞脆弱。
“看到你屋裡還亮著,就知道你睡不著。”恆伽笑了笑,“怎麼,不習慣睡我家的床榻嗎?這可不行,你得早些習慣才好。”
“什麼啊……”長恭的臉上微微一紅,“狐狸你又胡說八道了。”
“那麼告訴我,你今天怎麼了?我還不知道你嗎?一定是有心事才睡不好。”他一邊說著,目光落在了長恭手裡的香袋上。
“我,沒什麼。”她連忙扯出了一個笑容,轉移了話題,“對了,如今我不回漠北了,在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