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過去是山賊?
吃完了晚飯,天色已經不早了。
兩人剛出了酒樓,就只見門口停著一倆犢車,那站在犢車旁的人正是宮裡的王內侍。
“糟了,九叔叔,我們被抓住了。”長恭嘆了一口氣。
高湛也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色,“這些人,來得還真快。”
“皇上,請儘快回宮吧,皇后娘娘都快急壞了。”王內侍上前了幾步低聲道。
“行了,朕這就回去,不過,在這之前,”高湛望了一眼長恭,“朕先把長恭送回去。”
當犢車搖搖晃晃地到了高府門口時,高湛這才發現長恭居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心裡不由暗暗好笑,卻又不捨得叫醒她,乾脆將她輕輕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高府。府裡的人都認得這是皇上,正要下跪呼萬歲,都被他給制止了。
長恭迷迷糊糊地只感覺到自己好像躺在一個異常溫暖的懷抱裡,不由把身子往那個懷抱裡靠了靠,那種奇特的感覺彷彿用任何言語也難以描繪。
比父親的懷抱更珍貴,比情人的擁抱更甜蜜。
她能從中感受到的幸福,是那麼多。
那彷彿是世間一切模模糊糊的愛的起源,是對朋友的,是對手足的,是對父母的,是對戀人的,是對伴侶的,是對生命的,是對信仰的,是對生命中一切可愛的事物的愛與渴望的總和。
任何人無法取代,無法超越。
在長恭的房間門口,正在等著弟弟回來的孝琬吃驚地看到了這一幕,等高湛將長恭小心放置在了榻上,他實在忍不住問道,“皇上,您怎麼和長恭他一起回來?”
高湛也不理他,只是說了一句,“去替朕倒杯水來。”
孝琬並沒有離開,而是開口道,“皇上,這麼晚了您還不回宮嗎?”
高湛抬起眼,凌厲的目光一掃,“河間王,朕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孝琬神色一斂,不得不退了出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今天皇上似乎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
高湛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讓孝琬出去,只是覺得想再單獨和她多待一會,再這樣多看她一會也好。
淡淡的燭光下,她睡得很安穩,臉色透明的仿若月光。
他從來也沒有見過比她更為美麗的臉,美麗得如天外蓬萊的夢境,美麗得完全不近人情。
有一種隱隱的喜悅,一點一點的滲透到心裡面去。
那是悄悄的,擁有世上最美麗最心愛東西的喜悅。但這種喜悅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不得求之的痛苦。即便是擁有,也只是那樣短短的一瞬間。白天那個小女孩的一聲娘子,令他心神激盪,好不容易才能平息內心的波瀾起伏,幾乎就要忍不住問出一直纏繞在心底的那一句話,長恭……若你不是男子,我又不是你的叔叔,你可會可會
彷彿有什麼說不清的感受在一瞬間扼住了他的心臟,那種感受不知為何,不是火,卻燙得焚身,不是冰,卻冷得入骨;非為酒,卻如酒釀一般隨著時間流逝而更感厚重。
“嗚……”睡意濃濃的長恭忽然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像是夢到了什麼似的抓緊了一樣東西。
他本已起身離開,可聽到她的聲音回過頭來,目光所及之處,竟看到她握著的那樣東西正是今天給她買的香袋他的心,被輕輕撥動了一下,……再次悄無聲息的靠近她,不帶聲響與動靜,直到離那張彷彿可以溶解於幽水的臉龐,只差幾步之遙,——距離觸手可及。
那麼的近在咫尺。
他靜靜地凝視著她,似乎在痛苦的掙扎著,最終,還是慢慢伸出手指溫柔地撫上了她的嘴唇,小心翼翼,溫柔無比的撫了上去。那微涼的觸感裡彷彿是迷夢的溫床。那一刻他有一種幻念,他好象在撫摸一株水中的水仙。整個人,整顆心,似乎向下沉去沉去,摔進深黑的,看不見底的深淵。
孝琬端了水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的臉色一變,全身的血液彷彿在瞬間凍結,僵硬的手指險些握不住手裡的白瓷碗。忍住了衝進去的衝動,他只是在門口輕咳了一聲。沉浸於黑暗中的皇上驀然一驚,很快收回了手,站起了身來,什麼話都沒說就匆匆出了房門。
庭院裡,樹葉上凝聚的夜露滴入池塘,俱寂的一刻竟顯得異樣清冷。淡淡的陰影映在孝琬的臉上,那表情竟也似藏入雲中的月朦朦朧朧。
高湛回到了宮裡的時候,才發現皇后與和士開一干人等都焦急地等著他,直到見到他的出現,眾人才似乎鬆了一口氣。
“皇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