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移動,朝山峰底部無人知曉的鬼王宮走去。
幾名無法行動的傷者連同阿夕被留在洞窟裡,他們的處境最為危險,鬼王峒的武士隨時可能找到他們,把他們一一殺死,但蘇荔能做的,只是給他們每人一柄匕首。
不是防身,而是用來自盡。
薩安走在隊伍最前方,開始還不停抹眼淚,但漸漸的,他背影越挺越直,目光也變得堅毅。他本來已經喪失了活下去的意志,現在有機會向鬼巫王復仇,已經超乎他的想像,如果能與那個惡魔同歸於盡,會是他最大的幸福。
丹宸被我藏在石窟裡。蘇荔在程宗揚耳邊悄聲吐露,如果你能活著出去,記得帶上她。程宗揚點點頭。如果他們活不了,丹宸還不如無聲無息地死去。
蘇荔在他手上捏了一把,如果我落到鬼王峒手中,請殺了我。阿依蘇荔會永遠感激你的。程宗揚心頭像揣了一塊巨石,惱怒、擔憂、恐懼、焦急都壓在心底。能順利找到剛才的洞窟,多虧了當時刻下的符號。而每一個符號都讓他想起樂明珠的體香和她天真的聲音。
程宗揚暗暗發誓,如果小香瓜有任何意外,自己寧肯與謝藝翻臉,也不會放過小紫。
熾熱的氣息逐漸遠去,空氣似乎很久都沒有流動過,變得汙濁。巖壁也潮溼起來,不時有冰冷的水滴從頭頂的鐘|乳石上滴下,打得人心頭一驚。
這裡本來是一條水道。薩安嘶啞著嗓子說:他們冶煉武器要用水,用石頭堵住洞口,把水引到別處。祁遠一驚:那不是沒路了嗎?薩安道:我來送過飯。洞口下面堵得很嚴密,上面沒有水的地方只填了一層石頭。只要鑽過去,就到了鬼王宮裡邊。吳戰威擠過來,鬼巫王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三個腦袋,六條胳膊?薩安露出一絲恐懼,我沒有見過,只有鬼王峒的族人才能接觸他。蘇荔道:你確定裡面只有他一個人?我每次送來的食物,分量都沒有變過。祁遠道:也許裡面是行屍呢?薩安嚥了口唾沫,鬼武士也要吃生肉的。程宗揚忽然道:我聽說鬼王峒整個部族都沒有女人?薩安想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見過鬼王峒的女人。幾個人相視一眼,心裡都生出一個念頭三逼真是見鬼了。一個部族沒有女人怎麼繁衍?
黑色的河水從岩石間流過。巖壁上,一塊生著青苔的石頭向外動了一下,然後猛地滾出。就在跌入水中的剎那,石塊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托住,在空中微微一停,無聲地沒入水中。
謝藝吐了口氣,輕煙般從洞口鑽出,輕輕一躍,掠到水邊一塊岩石上,接著回身接住程宗揚。
過了片刻,凝羽和武二郎先後從洞口鑽出,躍過來並肩立在一起。眾人修為不一,同時行動只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程宗揚決定分開,由他們四人在前,剩下的一盞茶之後再出發,免得被敵人一網打盡。
河岸比他們想像的更高,隱約能看到頭頂岩石上蒙朧的微光。樂明珠被小紫帶走已經半個多時辰,說程宗揚不著急那是假的。他第一個攀到岸上,抬起眼,猛地渾身一震,頸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岸旁踞伏著一頭剽悍的野獸,它沉肩伏腰,獸目射出碧油油的寒光,似乎被岸邊的聲音驚動,隨時都會撲過來。
程宗揚背後冒出一層冶汗,貼在石上一動也不敢動。接著上來的武二郎反應更敏捷,刷的就把鋼刀拔了出來。
假的。程宗揚抹了把冷汗。
那頭猛獸是岩石雕成的,眼窩鑲著兩顆碧綠的夜明珠。細看時,很容易能發現它輪廓有雕鑿的粗糙痕跡。但那位雕刻者完全捕捉到野獸的神態,使石像產生出逼真的神似感。
幹!同樣被唬住的武二郎暴了句粗口,收回鋼刀。
河岸上方是一片修葺過的平臺,地面平整異常。六組形態各異的野獸羅列其中,無論獅、虎、熊、豹,還是鷹、雁、龍、蛇,都雕刻得維妙維肖。它們眼睛都鑲嵌著夜明珠,交織成一片朦朧的輝光。
程宗揚呼了口氣,攀到岸上,接著上來的謝藝和凝羽也都被逼真的石雕震了一下,不用說,眾人都同時想到那個六朝來的石匠。
哪邊?他們立在平臺邊緣,四周都模糊不清,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邊去。
謝藝盯著平滑如鏡的地面,目光變得銳利,任何一絲微小的痕跡都不放過,片刻後說道:跟我來。四人迅速穿過平臺,這會兒一行動,程宗揚才發現他們三個都是藏蹤匿跡的大行家。三人藉著雕像的掩護交替前行,謝藝動作簡捷精準,凝羽最擅長利用陰影和光線的變化隱藏蹤跡,自己跟在後面,幾次看不清她的身影。就連武二那粗胚都從猛虎變成狸貓,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