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潤呆了一會兒,抬手“啪”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幾名傭兵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泉玉姬雪白褲腳沾了幾滴泥水,她左手提劍,右臂不自然地垂下,看來剛才五雷訣的一擊讓她也受了傷。
泉玉姬用冰冷而生硬的口氣道:“賊人來了。”
敖潤一個虎跳躥起來,瞪著眼睛道:“老子跟他們拼了!鄭老爺子,我真他媽是冤枉啊!”
泉玉姬左肘一斜擊向敖潤腰側;敖潤抬臂擋住,雙手一分將她逼開,叫道:“泉捕頭!你受了傷,不用你動手!老敖死給你看!”
泉玉姬冷冷道:“不可。”
敖潤紅著眼叫道:“我不跟你打!讓我去殺了那三個狗賊!呃——”敖潤背後忽然一麻,鄭九鷹雙手扣住他的腰背,勁力到處頃刻封了他幾處大|穴。
“敖兄弟,只要你是清白的,老夫必會給你一個說法。”
剩下幾名傭兵裡面,一名漢子叫道:“鄭老爺子,你信不過敖隊長,還信不過我們嗎?老爺子放心,就是死,我們也死個清白!”
幾條人影緩步過來,中間的遊雍一手按在胸口,面孔蠟黃,眼中餓狼般露出嗜血目光;譚英和馬雄面帶獰笑,一左一右立在兩邊。後邊程宗揚半遮半掩地勾著頭,只怕被人認出來。
幾名傭兵發了聲喊,並肩衝過去。這幾名漢子都是晉軍解散的軍士,雖然手底不弱,但論起江湖搏殺的經驗比這些賊寇差得遠。譚英飛身躍起,雙臂一張,手背後彈出五股精鋼打造的利鉤,彷彿伸長的利爪絞住一名傭兵的快刀,接著右爪揮出,在他胸前留下五道血痕。
“持矛!持矛!”傭兵漢子高叫著舉起長矛,將譚英的利爪擋開。
馬雄挺身上前,與譚英一道逼住剩下的傭兵廝殺。遊雍一手捂著胸口,筆直朝六扇門兩名捕頭走過去。
“泉捕頭,拜你這一掌所賜,遊某斷了四根肋骨,心脈受創。”遊雍沙啞的聲音道:“此恩此德,沒齒難忘。”
泉玉姬冷冷看著他,忽然回過頭,用她帶著異國口音的生硬語調問道:“鄭捕頭,你費盡心思把我和同僚引到此處,究竟存了什麼心思?”
鄭九鷹錯愕表情一閃而過,泉玉姬又道:“四名捕快都中了毒,只有鄭捕頭倖免,鄭捕頭能夠解釋嗎?”
幾名捕快都望向鄭九鷹,露出緊張神情。
鄭九鷹嘆道:“你在六扇門已經十年,難道還懷疑我嗎?”
“我只講證據。”泉玉姬道:“兩支隊伍同時出事,一支遇襲,一支中毒,只有鄭捕頭安然無恙。我現在懷疑你已經加入黑魔海,成為他們的鷹犬。”
“黑魔海!”幾名捕快都發出驚呼,連敖潤也拼命抬起眼睛看鄭九鷹的臉色。
鄭九鷹皓眉一挑,“證據呢?”
“我沒有。”泉玉姬握住劍柄,“但擒下你便有了!”
泉玉姬長劍挑起;鄭九鷹暴喝一聲,袖中飛出一支黝黑鐵尺,重重擊在劍鋒上。
遊嬋和程宗揚互視一眼,沒想到要命時候,六扇門兩名高手竟然內鬥起來。遊嬋握住腕下尖刀,叫道:“姓泉的!你敢傷我哥哥!拿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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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玉姬左手使劍已被鄭九鷹逼在下風,加上游嬋只怕敗得更快。程宗揚連忙拉住她,“別急。”
“為什麼?”遊嬋挑起眉頭,“擒下姓泉的給你當宵夜不好嗎?”
程宗揚低聲道:“你知道誰是臥底?”
“這還用問嗎?姓泉的傷了我哥哥,又在五雷訣下受了傷。哼,若不是她沒留在這邊,只怕這會兒也中了毒。”
程宗揚心裡沒底,只不過隨口搪塞想讓泉玉姬見機逃脫。但泉玉姬彷彿沒有聽到,劍法愈發凌厲,招招不離鄭九鷹要害。
鄭九鷹濃眉越皺越緊,開口道:“泉捕頭,你已經受了傷,莫要強撐,讓外人看了笑話。”
程宗揚目光從六扇門眾人身上一一看過。鄭九鷹?不像啊,如果他是臥底,這會兒身份已露就該全力出手;看他顯露的功力,只怕泉玉姬沒受傷也不是他的對手。
泉玉姬?怎麼可能。如果她是臥底,何必指認鄭九鷹呢?
那個女捕快?有可能。那聲鳥啼就是她發出的……
程宗揚看了一圈,目光又回到鄭九鷹身上。不過嫌疑最大的應該還是這老傢伙吧。只有他有實力把六扇門的人一網打盡。
鄭九鷹手中鐵尺猶如一條烏龍,將泉玉姬的長劍不斷擊開,左手卻一直縮在袖裡,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