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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先帝曾經開玩笑,說自己兩位宰相一個病目、一個跛足,按相法的道理都不是富貴相,怎麼會位極人臣?

旁邊的大臣也不含糊,直接告訴他:如果這兩人不是一個病目、一個跛足,就不是這位子。當時就讓先帝沉默了。

好不容易翁應龍宣讀完旨意,他坐下來飲口茶,溫言道:江州之戰,陛下、賈太師都關心得緊。賈太師每日都要聽取軍報,我軍連日來屢屢失利,太師憂心忡忡,鬥蛐蛐也沒興致。

眾將湊趣的笑了幾聲。賈師憲喜歡鬥蛐蛐,在宋國朝野不是什麼秘密,他還以蛐蛐的別名專門寫了本《促織經》,細敘鬥蛐蛐的諸般心得。

翁應龍一來就奉旨免去夏用和的帥職,此時也不為己甚,溫言安撫眾將幾句,又道:黃德和誣陷忠臣,幸而我主聖明,使劉將軍冤情得雪。如今案情水落石出,朝中群情洶湧,陛下也為之大怒。國朝早已廢止腰斬,三司嚴查案情始末之後,奏請專門為黃賊恢復此刑。實為百餘年來唯一的一例,多少能告慰劉將軍在天之靈。

眾將諾諾連聲。為劉平訴冤是情理之中,判黃德和腰斬卻是意料之外。

黃德和棄軍逃生,導致三川口慘敗,眾將一想到此戰就對他恨到骨子裡;現在黃德和罪有應得,大快人心之餘,眾將多多少少有些悚然。

大軍圍城失利,士氣不振,以至於全軍潰散,自古以來不乏其例。如果江州之戰演變成大潰敗,大夥兒的下場不會比黃德和好多少。

本官宣旨之外尚有督軍之責。翁應龍道:大軍困於城下,每日耗費錢糧何止千萬?如今國中糧價騰貴,此地的戰事絕不能再拖延下去!夏帥,你說呢?

夏用和已經摘去頭盔,露出蕭索的白髮;這會兒宣旨完畢,他站起身來揖手道:一切聽欽使吩咐。

既然如此,自今日起諸軍全力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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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全力攻城,帳中傳來一陣騷動。

江州一日不下,本官一日不歸!翁應龍聲色俱厲,鎮住全場,然後緩緩道:江州城本官已經看過,確是堅城。但捧日、龍衛二軍都是禁軍精銳,為國死戰乃是分內之事,豈可畏戰不出?諸位有不同意的儘可直說。來時賈太師曾有言:我軍有十萬之眾,何以枯坐城下空耗錢糧,不敢一戰?若哪位認為這仗不能這麼打,我便上書陛下,換人來打這一仗。

翁應龍語調平和,言語卻鋒利至極,眾將都被他換將的說法鎮住,帳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良久,夏用和道:稟欽使,末將已然下令命諸軍負土攻城。一旦修成馬道,數日內便可攻克江州。

好!翁應龍一推桌案,站起身來,本官親自為軍士擂鼓!來人啊!先將黃德和押至軍前,腰斬示眾!鼓我三軍士氣!

諸將各自振作精神,齊聲應喏,彷彿江州一鼓可下。

宋軍一旦開始不計傷亡全力攻城,防守壓力頓時大增。宋軍的神臂弓手一直壓到城前兩百步距離,與星月湖大營的龍雕弓對射;同時步卒張開布幔掩護揹著泥土、手無寸鐵的同袍。

負土攻城雖然是下下策,但宋軍不是一味蠻幹,任由士卒們揹著泥土直接衝到城下,壘成可供戰馬馳騁的長坡,而是嚴格地劃出距離。

第一批土囊投在城下近百步的位置,先堆積成兩丈寬三尺高的緩坡,然後依靠坡體的遮掩逐段向城牆逼近,儘可能減少士卒的傷亡。

這時宋軍的人數優勢體現出來。數萬名軍士揹著泥土匯聚過來,只一趟就投下數萬包泥土,堆出一段緩坡。

隨著泥土不斷堆積,那條緩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延伸。

江州城牆高度足有四丈,宋軍在百餘步外就開始壘土,正面又修得極寬,可以看出夏用和打的如意算盤。

兩丈的寬度足夠騎兵縱橫馳騁,一旦坡道建成,守城方下一輪在城上所面對的,便是具裝馬鎧的重騎兵。

喊殺聲響徹戰場,城上、城下的箭矢交織在一起,宛如無數飛幢。守城方的弓矢全部集中在南門一帶,居高臨下對著宋軍猛射。

堡壘、懸樓、城牆,弓弦的震動聲不斷響起,尤其是數百張龍雕弓,幾乎每一箭射出都會重創一名宋軍。城上的滾石、檑木全部停止投擲,避免被宋軍用來當作登城的材料。

宋軍全力攻擊南門,北門和東城只留下兩隊騎兵遊弋,防止賊寇出城偷襲。攻守雙方重心隨之偏移,以孟非卿為首,星月湖七駿都聚集在南門的城樓上,一個個神情嚴肅。

宋軍遲遲未能攻下江州,除了江州堅城似鐵,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