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彪撕開上衣,為他裹傷。躍下的鬼武士只剩下最後一名,仍面對程宗揚的刀鋒毫不退讓。
程宗揚的刀法雖然是武二郎親傳,但那廝的教學內容概括說就四個字:簡單粗暴。
簡單是武二郎的教學方法,粗暴是他的教學態度。說是傳授,其實只是把招術演示一遍,至於程宗揚能領悟多少,二爺就管不著了。不是他不想管,實在是管不到。武二郎只知道這一刀該這麼使,至於為什麼這麼使,他也說不明白。被程宗揚問急了,他就虎起臉,抬腿走人。
而程宗揚得益更多的,來自另一個人:謝藝。那文士對刀法頗為精研,往往一兩句,就讓程宗揚豁然開朗,在招術的變化和力量的運用方面得益良多。但他僅僅是出言指點,從來沒有傳授過程宗揚一招一式。
另一個是凝羽。在她身上,程宗揚第一次體會到真氣運轉的精微之處,知道如何將丹田氣輪的力量施放出來。
鬼武士的優勢只是力量奇大,悍不畏死,招術直來直去,平平無奇。程宗揚雖然心急如焚,卻謹記著凝羽所說,呼吸一絲不亂。先漸漸穩住陣腳,然後一點一點佔據了上風。
剛才他已經看過,木塔上被縛的花苗人中並沒有凝羽,也沒有樂明珠那丫頭的身影。
鬼王峒使者頭頂的鬼角微微晃動,忽然喝道:血虎!
那個佝僂的身影聞聲一震,慢慢昂起頭。他半邊面孔被撕裂,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僅存的眼珠變得血紅。
武二郎雙刀鐺的一撞,吸引了血虎的目光。血虎低沉地吼叫一聲,凹陷的胸膛脹起,露出折斷的骨骼,他拿出一根黑黝黝的鐵矛,野獸般撲來。
哥!
易彪瞪大眼睛,望著朝武二郎飛撲而去的血虎,大叫道:哥!
血虎身影遲滯了一下,然後加速朝武二郎撲去,把易彪的叫聲拋在腦後。
程宗揚和吳戰威都瞪大眼睛,他們也認了出來,那個身體畸形的怪物果真是易虎。他凹陷的胸膛正是當初被巨石擊中的部位,他被山洪捲走,在山澗中撞得遍體麟傷,頭顱和四肢也為之變形。如果不是同胞兄弟易彪,任誰也認不出眼前的怪物就是當日沉默寡言的北府兵軍官易虎。
鬼王峒的使者變了下臉色,然後對旁邊披髮的巫師說了句什麼。那巫師穿著綴滿羽毛的長袍,臉色蒼白,他拿出一團黑色的泥膏,放進盛滿蛇彝女子鮮血的瓷盒中,然後投入火中。
白色的煙霧從火中飄出。周圍面目猙獰的鬼武士神情微微聳動,眼珠愈發鮮紅,彷彿能滴下血來。
血虎的鐵矛在空中發出一聲沉悶的風聲,狂飆般撲向武二郎。武二郎雙刀交叉,硬生生擋住他一矛,然後旋身出刀,用上了腰腹的力量。
同樣是受鬼王峒使者驅使的武士,血虎的出手卻明顯不同。他鐵矛猶如發怒的蛟龍,不僅力量奇大,而且招術精妙,比起那些鬼武士高出不止一籌。即使武二郎這樣的猛人,一時間也被他的鐵矛困住。
一絲異樣的氣息飄入鼻端,程宗揚手指不自覺地痙攣了一下。對面的鬼武士力量卻徒然加大,他噴出濃重的鼻息,長刀猶如巨斧,重重劈在程宗揚刀鋒上,將他震得手臂發麻。
小心毒煙!那種黑色的泥膏程宗揚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他急忙屏住呼吸,雙手握住刀柄,用盡全身力氣疾風暴雨般朝對手攻去。
被鬼王峒使者改造過的易虎仍保留著原來的武技,再配上他惡魔的軀體,雖然無法攻克武二郎,卻將他牢牢牽制住。
忽然一柄鋼刀格住血虎的鐵矛,易彪額頭青筋暴起,嘶聲叫道:哥!
血虎盯著他,鐵矛緩緩退了半尺,然後驀然加速,刺向他同胞兄弟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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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彪虎目迸出淚水,大叫道:哥!你醒醒啊!
傻蛋!武二郎一肩膀把易彪撞開,刀鋒準確地劈在血虎矛尖上,破口罵道:他這會兒又不認識你,你鬼叫個屁啊!
說著他也聞到黑膏燃燒的氣息,表情瞬間變得猙獰。
使者尖笑道:看你們還能撐到幾時!嘻嘻,這虎族漢子倒是好身板,煉製出來比血虎還強上幾分……血虎!殺了他!
血虎手中的鐵矛猛然一緊,幻化出無數矛影,重重疊疊朝武二郎逼來。緊接著,高臺上又躍下數名鬼王峒武士。
吳戰威負傷,易彪失魂落魄,只剩下程宗揚和武二郎還在勉強支撐。程宗揚原以為有武二郎這張王牌在手,幹掉鬼王峒的使者不是什麼難事。誰知道改造過的血虎竟然這麼強,只怕要一兩個時辰才能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