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朝葉曉易點頭,葉曉易把脖頸上的絲帶解下,將銀指環放在郭嘉掌心,郭嘉小心地把指環交給那兄弟二人。
那兩人接過指環,看了又看,才將指環放在案几上。他們俯首深深叩拜指環,過了很久才緩緩起身,臉上滿是淚痕。「果然是先母遺物。當年先母將它送給姊姊,可後來……奉孝,沒想到我們兄弟二人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它。」兩人哭罷,將指環遞還郭嘉,郭嘉又還給葉曉易。
是他們母親的遺物?黑線一個,這指環不是老頭的嗎?難道老頭跟這兩人的母親有什麼瓜葛?不會是老頭欠了一屁股風流帳,然後溜之大吉了吧?說到這裡,雖然老頭平日很嚴肅,但也喜歡去菜園子看小女生給菜澆水耶。
喵喵的,老頭不是喜歡蘿莉的戀童癖吧?
葉曉易想起老頭,總覺得老頭的裸體老天使形象在頭上飄浮,上面一個光圈,脊樑骨處還有兩隻脫了毛的翅膀。她按捺住自己詭異的遐思,作出沉痛狀對兄弟兩人說:「既然這是兩位兄長孃親的遺物,自然應該歸還兩位兄長。不過,這是曉易很重要的一位長輩送的……」
看兩人太過傷心,葉曉易便客氣的說。畢竟這是老頭留給她的唯一紀念,如果這兩人真好意思要,她就準備派人把指環給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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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節:第六章 老頭的秘密(2)
「奉孝,你一點都沒跟曉易說?」被稱作季方的中年男子問郭嘉。
「半點都沒有。」郭嘉回答,「嘉雖然是先生的關門弟子,但曉易卻是先生義女,也得過先生授業,算是兩位兄長的家人,嘉不敢逾矩,還請兩位兄長把事情跟曉易講明。」
搞什麼?還有什麼古怪事情?好你個郭嘉啊,把我矇在鼓裡。等我把你捏破相,看你還敢不敢吊我胃口!葉曉易咬牙切齒,磨著牙把頭扭開,可一轉頭,她的目光便黏在院中一個老者的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那老者走入堂屋,接受元方、季方兄弟二人的叩拜。他看到郭嘉,還笑著點頭招呼,郭嘉也很恭敬地跟他行了大禮。
「這就是曉易?」老者看了眼葉曉易,和藹地問。
「是。」郭嘉伸手要拉葉曉易,葉曉易卻早已站了起來,朝老者猛撲了過去,哭著喊道:「先生~先生~~先生,你怎麼捨得丟下我?先生,你走後,大家都走了。先生,我把魏續害死了,我也沒留住雲哥和夫羅。先生,你跟大家說了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先生,你說句話啊,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葉曉易號啕大哭,抱住老者,死死不放。她只覺胸中氣苦,擁堵在喉嚨中,眼淚齊刷刷被逼下,肆無忌憚地流淌到臉頰上。怎麼可能是老頭?怎麼可能是他?為什麼他還活著?大家不是親手把他埋掉了嗎?為什麼他還會活著,活著喘氣、微笑、開口說話?
葉曉易心中萬般思緒糾纏,整個人都亂了方寸……
太丘的初春,樹葉染綠,撲面而來的風仍有一絲未褪的寒意。
匆匆的行人中,兩個年輕男子最為顯眼。他們一身士子打扮,腳步踉蹌、面帶悲愴地往太丘長家走去。旁邊的人不停側目,有認識的,知道他們乃是太丘長陳寔最有賢名的兩個兒子:陳紀陳元方,陳諶陳季方。
太丘長陳寔,字仲弓,潁川許人。出身寒微,家裡很窮,但有志好學,從縣吏、都亭佐、郡西門亭長、功曹等官職一路當來,又被遷為太丘長,是個素有德行,被天下眾多士子歎服的人。
可街上行人搞不明白,為何陳紀、陳諶如此慌張,完全沒了往日的風範。而在內堂讀書的陳寔聞聲抬頭,見到的也正是兩個兒子的悽苦模樣。
「爹爹,姐姐她……她……」陳紀、陳諶也顧不得許多,他們進屋合上門,就跪在陳寔的面前哭泣,熱淚打溼了陳寔的長袍,驚得陳寔手中書卷落到案几上。
「她怎麼了?」陳寔拉住兩個兒子的手,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一年前,他那視作掌上明珠的女兒嫁人,可沒出月,他便聞得夫家對女兒不滿意,而從女兒回來訴苦得知,是那家公婆不慈。她夫婿也不冷不熱,全不似出嫁前的儒雅體貼,時常抬出《女誡》刁難,好像她欠了他什麼一樣。
「半月前,我已與他們說休掉你姐姐,你們為何沒有接她回來?」陳寔兒子好幾個,卻有隻有一個女兒。他寧願女兒被休回家,承歡膝下,也不能容忍女兒被夫家百般折磨。
「爹爹,姐姐被……被他們打死了!他們說姐姐不守婦道。」陳紀拉住陳寔的袖口,膝行半步,叩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