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汐笑道:“這丫頭最是膽小,怎地忘了這個,偏把你帶了出來。”品兒羞慚不已,嗔道:“槿汐姑姑又取笑品兒。”
我笑笑也不作聲,加快了步子。不多時便到了延禧宮。宮門還開著,兩側立著幾個內監,遠遠看到棠梨宮的燈籠忙迎了出來,請了安便趕著進去通報。一個小內監徑直引我們向後殿去了,宮裡一片寂靜,也不掌燈,四下皆黑著,只有迴廊上懸著的幾盞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擺。寢殿倒是有些光亮,幽深的宮殿中那一點孤燈越發顯得寂寥。
進了寢殿,玄凌正坐在榻邊的椅上,滿面倦容,憔悴而頹喪。我上前請了安。玄凌扶我起來,眼中滿是掩不住的歡喜。便拉了我的手,讓我在榻邊的繡墩上坐了。陵容還昏睡著,面容憔悴,沒有施脂粉,面上的斑便是在這昏暗的燭光下也能看個分明,觸目驚心。
我輕聲道:“安妹妹情況如何?”玄凌蹙了眉,道:“孩子沒了,血崩。雖然止了血,還是昏睡不醒。”我輕輕嘆口氣,道:“吉人自有天相,皇上不要擔心,止了血必定能醒過來。容兒還年輕,好生調息日後再生養便是了”玄凌點點頭。我又道:“皇上今日也累了一天,恐怕回來便守在這邊。不如回宮去歇息吧。臣妾替皇上守著容兒。”玄凌道:“朕趕回來時陵容便已經止了血正昏睡著。朕在儀元殿看了一下午摺子,這會子過來還沒醒。估計一時也無大礙,倒是你的身子更讓朕擔心。”我只道玄凌一直寸步不離地守著陵容,聽他這樣說卻是心頭一鬆,輕輕笑了笑,道:“臣妾倒不覺著怎麼樣,只是有些乏罷了。”玄凌便回身吩咐寶娟服侍主子吃藥。又對我道:“待陵容吃了藥,朕便送你回去吧。你身子弱,夜裡風涼,不要受了寒。”我輕輕應了。
陵容昏睡著,藥大半沒有喂進去。玄凌只得吩咐眾人整夜在寢殿守著,好生服侍。便攜了我回棠梨宮去了。
先陪玄凌去看了予涵和嵐若。玄凌將他們抱在懷中,百般疼惜。忽又想起那剛剛掉了的孩子,不由黯然道:“又是個男胎沒了,朕的骨血怎麼就這麼難留住。”我嘆道:“皇上不要難過,如今皇上正值盛年,又有這麼多嬪妃,自然還能誕育子嗣的,只是宮裡嬪妃頻頻落胎,多是人禍而非天意,皇上該好好追查才是,聽說這個孩子也是被下了落胎藥。”玄凌恨道:“朕若查出是何人所為,必定將之千刀萬剮。”我輕輕嘆口氣,道:“昨夜陵容宮裡上夜的丫頭菊清原是臣妾當年贈給她的,偏偏昨日臣妾宮裡的晶清請了菊清過來幫忙描花樣子。今日一早晶清便被趙公公傳入暴室對質,竟有臣妾指使菊清下藥之嫌。求皇上一定查個水落石出,還臣妾清白。”玄凌愣了愣,道:“朕絕不信嬛嬛會行此惡事,此事必會查個明白。”我笑道:“宮中屢次發生獲罪奴才被滅口之事,菊清已經快被打死了,若真的死無對證,嬛嬛如何自辨清白?”玄凌驚道:“只說那宮女被關入暴室,朕並未下旨用刑啊!”我笑笑,道:“皇上尚未回宮,菊清便已被用了刑。”玄凌怒道:“膽大妄為的狗奴才。朕這便傳旨,若菊清死在暴室中,趙安自去陪葬便是。”我便命小福子即刻去傳皇上口諭,方覺得安心了些。
玄凌又問綰綰,佩兒回話說綰綰已經睡了。玄凌便挽了我的手笑道:“朕還不曾享受過你這新修的凝玉閣,與朕同浴如何?”我面上不覺滾燙起來,低了頭道:“臣妾已沐浴了。”玄凌湊近我輕笑道:“難怪嬛嬛今日嬌美得讓朕心猿意馬,原來卻是一朵出水芙蓉。”我越發紅了臉,玄凌攬著我回寢殿去,低聲笑道:“等著朕,不許先睡了。”我咬牙道:“臣妾可是困得站著也要睡著了,皇上沐浴完再下旨讓臣妾起來接駕吧。”玄凌大笑,自去沐浴了。
我伏在榻上,心中一片煩亂。終究躲不過去了,我是皇上的女人,有什麼法子回絕皇上的寵幸?唯有順從罷了。不及多想,倦意湧來,竟真的沉沉睡去了。
朦朧間只覺細密的吻落在額上、眼睛上、唇上。我睜開眼,正對上玄凌含笑的雙眸。寢衣不知何時已半褪了,玄凌順著我的脖頸吻下去,我越發面紅耳赤,又羞又急。意識漸漸模糊了,什麼也不能去想。玄凌百般俯就,著意溫存,幾乎纏綿了一夜。次日醒來玄凌早已上朝去了,想想夜裡的情形,依舊心跳不已,我伸手捂住滾燙的臉,坐了片刻,方才叫浣碧進來。
浣碧服侍我起身,笑道:“小姐今日氣色真好。”我不禁又紅了臉。浣碧也猜到幾分,通紅著臉不作聲了。梳洗罷,眼下雖隱隱有兩道青痕,卻依舊容光煥發。小允子差人來報菊清昨日雖捱了幾十杖,打得皮開肉綻的,所幸並未傷及筋骨。昨夜已經上了藥,如今單獨著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