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地長大。”我低頭,輕輕道:“若是個帝姬,就可避免混入來日的奪嫡之爭了。你可知道,帝王家的皇位爭奪從來是你死我活,太血腥了。”我遲疑片刻,“何況這孩子並不一定能得到他父皇的喜歡。”
浣碧若有所思,輕聲道:“那也難說,奴婢只希望這孩子能夠平安了。”
待得入秋的時候,我得身體越發笨重了。天氣晴好的日子,芳若每天都來陪我智商林苑中走上一個時辰散心,以便生產時有所助益。芳若顯是受過吩咐,很少與我說外間的事,偶爾見我走的累了,亦只默默陪我坐著,並不多說話,而眼中的關懷和心疼卻是無所掩飾的。
我的行走逐漸變得有些困難,時時需有人攙扶著,人清瘦而蒼白,只有腹部滾圓,而凸出,遠遠望來只見了一個肚子。芳若姑姑見四下無閒人時,小聲感嘆道:“早知有今日之禍,當日奴婢寧願不用心教習娘娘,免得入宮反而受此罪過。”
我望著高遠的天際,有大雁成群南飛,紫奧城紅牆高起的四方天空藍澄澄的如一塊碧玉,沒有一絲雲彩,似乎永遠是那樣明淨。我微微一笑,心境寂寥而安靜,這樣的天氣,像極了我剛入宮那一日,那時的我,對前途懷著怎樣的惴惴和揣測。一如現在的我,從不曉得前路會往何處去。我淡淡笑道:“姑姑和本宮都不是聖人,怎能知曉來日之事。在哪一日,都不過只顧的眼前罷了。”
芳若無所回答,沉寂了片刻,道:“其實皇上是很關心娘娘的。”
“是嗎?”我輕微揚起唇角,算是微笑,“是關心本宮還是本宮肚子裡的孩子?”秋日的暖陽似一朵芙蕖盛開在身上,我微眯了眼睛,“姑姑這話若是對幾位新貴人說,相比她們聽了定然比本宮高興。”
她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遠遠地有女子的笑聲傳過來,正是去歲入宮的幾位貴人,祺貴人已晉為祺嬪,瑞貴人也晉了瑞嬪,眼下兩人頗得玄凌恩寵,福貴人與祥貴人不甚得意,依舊未得晉封。祺嬪遙遙看見是我,行了一禮致意,祥貴人似是不情願,扯一扯祺嬪嘟囔道:“皇上不過也給她嬪位的待遇,和祺姐姐你是一樣的人,何必向她行這樣的大禮?”
祺嬪未置可否,瑞嬪一向岀塵,行禮之後只向我微微一笑,絲毫不理會祥貴人的話。旁邊福貴人向祥貴人蹙一蹙眉,示意她禁聲,又向我一笑算是致意,祥貴人卻睬也不睬她,獨自袖著手先走開了。
我對祥貴人的話只作充耳不聞,芳若見她們走遠,笑笑道:“福貴人真是個實誠人。”
跟隨在芳若身邊的小宮女端著果盤子,在一邊插嘴道:“可不是實誠嗎?聽說祥貴人都敢去她宮裡把皇上請走,害的福貴人整三個月見不到皇上,她也奇怪,見天兒笑,倒沒什麼不高興的。”
芳若狠狠瞪了那小宮女一眼,道:“貴人也是你可以背地裡胡議論的嗎?你下去,以後不許再上前伺候。”
小宮女一臉委屈,只撇了嘴不敢哭,我淡淡笑道:“芳若姑姑也太小心了,她的話本宮只當笑話來聽而已。”
芳若方緩和了道:“娘娘又著身子,何必聽這些好不好的話呢。”
我只道:“好不好的事自己都做過,還怕聽聽嗎?”
彼時的太液池碧波清澈,柔緩盪漾間有無數個太陽的小影子,讓人覺得燦爛又虛幻,坐得久了,身上有些涼津津的,我支撐著起來,道:“隨便去哪裡走走吧,坐得久了有些涼。”芳若答應這,和浣碧一邊一個扶了我起來。
我甚想去看看眉莊,然而芳若每每留意,總是不成。而眉莊每接近我三丈以內,芳若必和顏悅色請她遠離。雖然和顏悅色,卻又玄凌的旨意在,眉莊終究只是遙遙望了我片刻,隨即轉身離去。
我沿著太液池緩步行走,秋光如畫,風荷圓舉,尚未有凋殘零落之意。上林苑永遠是這樣美,春色無邊,秋意濃華,練冬日裡也有用綢絹製成的花葉點綴,就像這宮裡的美貌女子,老了一群,又有新的一群進來,鮮紅的嘴唇、光潔的臉龐、如波的眼神、窈窕的身段,似開不盡的春花。曾幾何時,我也是這上林苑禮開的最鮮豔的一朵花。
當日玩耍的鞦韆依然還在,只是鞦韆上引著的紫藤和杜若早已枯萎,只留了蕭黃一索,鞦韆上空蕩蕩的,似乎許久沒有人用過了,而鞦韆旁那棵花開如綃的杏樹早已黃葉金燦。我有一瞬間的走神,彷彿還是那樣青蔥歲月,我偶一回頭,遇見長身玉立的玄凌。所有的一切,我避不過的,就這樣綺麗的開始了。當年自己的花依稀孩子心上——杏花雖美好,可是結岀的杏子極酸,杏仁更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