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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鬼,難道,卻不能接受她來自遙遠的未來,是陌生時空的闖入者這樣一個事實嗎?

關於她的來歷,他追問了很久,她卻一直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唉,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怎麼就禁不起糾纏,把實情吐露了呢?是方才飲下的那杯梨花白太過炙烈,還是雲灝那醉死人的溫柔?……

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緊走幾步,伸手掀開了門簾。不管怎麼樣,她不能躲在屋裡,一個人惴惴不安地胡思亂想。是黑是白,她總歸要找雲灝說個清楚。

月華如洗,一點點地照徹花影扶疏的水榭曲廊。腳下,是潺潺不休的泉水,清澈宛轉,一路歡唱而去。繡著鳳蝶的絲履踏過柔軟的草尖,悄悄地,不發出一絲聲響。

遠方,綠柳掩映處,露出石柱涼亭玲瓏的翹角。靜夜寂寂,齊雲灝壓低的聲音從裡面流淌出來,聲聲地傳入了她的耳朵。

“……你速返栩寧一趟,將掬月宮中朕的那張御塌找人拆了!”

“拆?……”陳如海的聲音一抖,彷彿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全拆了?!”

齊雲灝哼了一聲,口氣中帶著無端的惱怒:“朕的旨意你沒聽見嗎?叫你拆你就拆!”

“遵旨……遵旨……”陳如海忙不迭地應著,又苦著臉抬起頭來,“陛下,那拆了以後呢?可是要奴才將它一把火燒了?”

齊雲灝微愣,蹙著眉想了片刻,搖了搖頭道:“燒不得,畢竟是它引她來的……”

陳如海困惑地撓頭,不知道皇帝陛下口中的那兩個“他”是什麼意思。

齊雲灝橫他一眼,不耐煩地一甩袍袖:“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將榻上拆下的部件用石函封了,找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埋了吧……”他說著,低下頭來略一思索,“對了,就埋在雲隱寺吧,那個地方隱秘,不會招來注目。”

“是,奴才這就去辦。”陳如海低應著,轉身要走。忽聽身後一聲急喚。

故人何必頻入夢(二)

“站住!”

陳如海趕緊回頭:“陛下還有什麼旨意?”

齊雲灝揹著手沉吟著,目光落在自己海青萬字紋的靴尖上:“此事……需辦得隱秘,千萬別讓皇后知道……”

“是……”陳如海又是一愣,卻再也不敢多問,匆匆地躬身退下。

齊雲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挑起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呵呵……”他含笑呢喃著,英俊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光彩,“跑不掉了,這下子真的跑不掉了……”

躲在暗處的洛雨季愣怔著,悄無聲息地在身後的青石上坐下。耳邊,迴響著當日在西湖邊的星巴克中,謝宇燃曾說過的一段話。

“……這張床是五年前,在靈隱寺後的蓮花峰下被發現的。當時它被密封在一隻巨大的石函內,並被拆成了零散的部件,是我們的老館長帶著我親手將它拼裝復原的。根據床屏上雕刻的龍鳳藻紋及帝后的服飾,一開始我們將它斷代為曾在杭州建都的南宋。但是,當使用高科技的儀器進行再測定時,所有儀表顯示的年代全都為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輕舒一口氣,含笑慨嘆不已。時空交疊,緣生緣滅,所有的一切,原來如此微妙而神奇。雲灝為了她,偷偷拆了御塌封入石函掩埋。千百年後,另一個時空,宇燃所在的考古隊發掘並修復了它,將它展示在博物館內。而她,偏偏又被它吸引,穿越到了遙遠的天啟,與雲灝相遇、相戀……

看來,冥冥之中,真的有那麼一雙撥雲弄霧的手,悄然左右著她的命運。

前方樹影輕晃,月光下,露出齊雲灝湛藍的衣袍一角。

“季兒?!”他驚呼,在見到她的一瞬間呆若木雞。

她微笑,輕輕走上前去,將面頰貼上他溫熱的胸膛:“是我。”

齊雲灝慌亂著,情不自禁地用雙臂環緊她的腰肢:“你是剛來,還是來了很久?”

她抿起嘴暗笑,額前迅速劃過無數條黑線:“嗯……剛來……”

“是嗎?”他抬起她的下頜,眯起眼望入她的眸間,“你沒聽見什麼嗎?”

“沒有,”她側過頭,調皮地一吐舌頭,“怎麼,揹著我有什麼秘密嗎?”

“哪裡有?!”他微紅了臉,咬牙切齒地俯下臉來,在她唇間重重地吻下,“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壞丫頭,今晚定不相饒!”

她咯咯輕笑著,把頭偏向一邊,卻不料立即被他捏住下巴將臉轉了回來,灼熱的唇,帶著三分惱羞成怒的懲戒和七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