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滿懷不善地看了六長老一眼。
應遺草嘆道:“可惜了……”
重繁微微一笑,鎮靜自若:“沒什麼可惜的,母樹比什麼都重要。只是僥天之倖,母親不久前得到了這樣一滴源血。給我防身……”
賀孤山突然抬眼看他,問道:“你的病,也是源血治好的?”
重繁抿嘴微笑,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
賀孤山倒沒心痛多久,他點頭道:“源血再怎麼重要,也比不過明心母樹,你做得對。總之現在已經用了,木已成舟,多說無益,還是看看眼前吧。”
他目光凝注六長老,問道,“重家六叔,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六長老眼皮搭拉著,眼珠子在下面拼命轉動,但就是想不出什麼新花樣來。
其實他剛才的話裡還埋了個陷阱,重繁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
剛才,重繁就算能證明母樹的事情不是他乾的,他也沒辦法證明他對此事毫不知情。
魔器的事情六長老這邊隱藏得很好,他不信重繁能知道全部真相經過。但只要他知道一點,他就有“知情縱容”的罪責!
而只要沾了這一點邊,六長老就能想辦法讓重繁陷進泥潭,再也講不清楚。
但沒想到,重繁根本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祭出了“天人源血”這招。
天人源血一出,誰還會相信此事跟重繁有關?
就像連江說的那樣,誰會捨棄一滴源血,來設這樣一個陷阱?
六長老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重繁卻再次開口了。
他深吸一口氣,平靜地道:“今天借落葉宴之機,難得大家齊聚一堂。有些事情縱然丟臉,也不得不說個明白了。”
他話裡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六長老心裡咯噔一下,心生不妙之感。
被埋進地裡的那些魔器,到現在還懸在半空中,重繁走到它們身邊,道:“自千年之前開始,我重家與魔族結下血海深仇。先祖紀輕雲指天發誓,以接天之名,誓與魔族不共戴天,從此重家生生世世與魔族為敵。魔族對我人類懷有覬覦之心一天,重家就永不止戰!”
他說得非常平靜,但此話卻重逾千斤。
賀孤山重重一拍桌几,朗聲道:“說得好!”
姜風冷眼旁觀,發現無論是主是客,許多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重夫人微笑不改,眼中隱含堅定;二三兩位長老眼神複雜。默默地低下了頭;四長老面無表情,眼中卻透露出欣慰。其餘人等有的緊盯重繁,表情激動;有的則露出了明顯不以為然的表情。
而客人這邊,賀孤山大聲喝彩不說,連江和應遺草也微笑不語。覃清聖不置可否,眼神卻有些輕慢。
四大門閥。兩家讚許,兩家目光閃爍;四大學府卻同時點頭,西王的代表更是跟著賀孤山一起擊節稱讚。
姜風正在觀察,視線突然跟另一人對上。
那是重夫人身邊那個沉默不語的女人,她也正在暗暗留心場上諸人的反應。
姜風與她對視一眼,接著又同時轉頭。
重繁道:“重家之志,綿延千年,但我們都忘了,有些仇恨。會隨著時間流逝,更別提,那仇恨是先祖的,是人類的,惟獨不是自己的。”
他嘴角一挑,露出一絲嘲諷,目光從主座諸人身上掃過,有些人毫不迴避地跟他對視。有些人卻偏頭躲開了。
重繁道:“之前賀伯父說到泰倉魔戰,現在我也想來說說這件事。”
他轉頭向姜風微一示意。冷然道,“眾所周知,千重軍與御魔軍相輔相成,互為表裡。御魔軍在漠北作戰,抗擊魔族大軍;千重軍在九天玄極大陸守衛,剿滅魔族陰謀。泰倉魔戰雖然事發突然。但通知及時,又是大考期間,明心學會早已傳出訊息。按理說,千重軍應該及時奔赴戰場,與朱天**民聯手抗魔。封禁魔穴!但千重軍從頭到尾都沒能到達戰場!此事,是千重軍之過,是重家之過!”
姜風回想起當初的事件,頓時凜然。
那時候他對千重軍認識還不算太深,一直只以為那是重傢俬軍。事實上,不光是他,泰倉城的大部分也都是這個想法。
之後他才漸漸知道,重家對魔族的仇恨,以及千重軍在九天大陸的責任。
這樣一來,泰倉魔戰時,他們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這件事就很不合理了。
重繁對此毫不隱瞞,大聲道:“泰倉之禍,比我們想像得更加惡劣。十二個魔穴一起開放,當時只要再拖過三天,魔穴進一步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