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老人都是厚道的本性,也是囑咐他們要好好幹活兒,這才對得起主家的厚待。於是,眾人商量了一下就提前了半個時辰出門,盤算著就是幫忙拾掇一下冰窖也成啊。
眾人都是好心,董蓉卻是犯了難。後院哪裡有冰窖可拾掇,每箱子冰塊都是她和董平半夜爬起來現制的。但她又不能實情相告,於是絞盡腦汁兒找了些擔水或者打掃院子的小活計。大夥兒這些時日眼見董蓉處事有度、能寫會算,都對她很是信服,聽得她分派也沒有異議,笑嘻嘻抄起扁擔掃帚就忙了起來。
董蓉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等抬手擦擦額頭的冷汗卻是又想起另一件頭疼之事。既然滿村皆知眾人得了節禮,而曹婆子和曹大姐兒那裡卻沒見到半粒米,以她們母女的脾氣秉性還不得立時殺過來了啊?
老話說,壞人壞事最是不禁唸叨。董蓉正是這般想著,小院兒的兩扇木門就被人拍得“咣咣”山響。曹大姐兒尖利的聲音從門縫裡兒鑽了進來,“開門,開門!大早晨的把門關這麼嚴實做什麼?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
董蓉狠狠翻了個白眼,擺手攔住想要上前的劉嫂子,然後親自走去門旁抽了門閂。曹大姐很是歡喜同孃親一起來找弟媳婦的麻煩,砸門也極賣力氣,不想門扇突然被開啟,她一個踉蹌就跌進了院子,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啃屎。
劉嫂子等人本就不喜她平日好吃懶做卻又四處吹噓家裡富厚的脾氣,見她這般出醜,就紛紛笑嘻嘻嘲諷道,“呦,大姐兒,你說你來就來吧,怎麼見面就跪地磕頭啊?這非年非節的,大夥兒可是受用不起啊。”
“就是啊,平日也沒看出大姐兒是這般懂禮數的人啊,難道是娶了知書達理的弟媳婦也跟著沾了靈氣?”
曹大姐兒惱的臉色通紅,一骨碌爬起來就喝罵道,“你們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東西,也配我給你們磕頭!都趕緊幹活兒去,我們曹家的工錢可不是白給的!”
眾人被噎得各個都是惱怒,有心想要反駁幾句,但扭頭瞧瞧同樣黑著臉從院外走進來的曹婆子,就覺得不好給董蓉再添麻煩。於是紛紛忙碌著拾掇好推車等物,麻利的躲了出去。
曹大姐兒自覺喝退眾人很是威風,下巴抬得恨不能上了天,大搖大擺走去石桌邊坐下嚷道,“蓉姐兒,快做點兒好飯菜端來,我和娘還沒吃早飯呢。”
董蓉卻不理她,低頭給曹婆子行了禮,招呼道,“娘,你和大姐怎麼來了?可是家裡有事?”
曹婆子冷哼一聲,撇嘴說道,“我怎麼就不能來?再不來看看,我兒子好不容易賺點兒辛苦錢就要被你敗光了。”
董蓉皺眉,心下實在不耐煩,但也勉強忍著沒有發作。她想了想就去了灶間,端了溫在鍋裡的早飯送到石桌上。曹大姐兒一見那白生生的大饅頭,立時伸手就抓了一個狠狠咬了一口,噎得差點兒翻了白眼兒。曹婆子見此就呵斥董蓉,“還傻站著做什麼,趕緊給你大姐盛碗粥順順啊。”
董蓉咬牙上前替她們母女添了粥,剛剛放下勺子的功夫,留在後院忙碌的董平和傻柱聽的動靜也趕了過來。董平給曹婆子彎腰問好,勉強得了一個冷哼,而柱子不知鬧什麼脾氣,只傻站在董蓉身旁,根本就沒有行禮的想法。
曹大姐兒一邊大口啃饅頭一邊數落自家弟弟,“瞧你那傻樣兒,怎麼見了咱娘都不知道行禮?以前還好些,這些日子怎麼越發的蠢了,難道是被人帶壞了?”她這般說著話,一雙死魚眼就在董蓉姐弟身上掃來掃去,那意思真是不言而喻。
董平氣得黑了臉又不好同她計較,董蓉卻是不願意再忍耐了。這母女倆明擺著就是黃鼠狼上門,沒安好心。她就算敬著供著也落不到好,說不定還讓她們以為她好欺負。再者說劉嫂子等人都出去賣冰碗了,身邊除了自家弟弟就是傻相公,也不必顧忌傳出什麼不孝忤逆的名聲。
這般想著,她也冷了臉,勉強壓了脾氣等到曹婆子娘倆風捲殘雲般掃蕩完早飯,這才上前說道,“說吧,你們今日來到底有什麼事?若是閒話家常就不必了,我們還有活計要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