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公公也瞪圓了老眼,苦笑道:“陛下,也有可能,就是對此等詩篇感觸極深,心潮激盪下,達到了幾乎難以達到的效果。
陛下,所以老奴說,這寶哥兒啊,他有點寒心了。”
“有點?怕是你在心疼朕,說的委婉太多。”
水英光苦笑更甚,低聲道:“先賢陶淵明是亂也看慣了,篡也看慣了的人。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這是說的人生
他說人生既然如此偶然,在這個悲慘的世界苟活生存,已屬不易,又何須狹隘固執?他以為這世上的不必是至親骨肉,只要志趣相投、感情相和,就可以如同手足兄弟。
寶哥兒竟然能用這個開山,就是……”
說到這裡,水英光停住了,他不敢相信。
甄公公湊個趣,也是加深的補充道:“陛下,就是說寶哥兒真個把樂陽吟、樂陽申,還有那些舉人當成了最親的手足。
穆府害死了樂陽吟,樂陽吟還是為了救寶哥兒死掉的,也就是說
在寶哥兒的心裡,殺了樂陽吟,簡直和殺了他自己無異。
陛下,咱們,真個得好生考慮了。”
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只是不自覺的壓低了而已。
金鑾寶殿早被下了隔絕,外面聽不到裡面的話語,而裡面,則是能聽個清楚。
樂陽申聽見陛下和甄公公的談話,臉色激動到一片酡紅。
他本就是個沒天沒地的,見寶玉還沒清醒,那是什麼尊卑都給忘了!
他哈哈大笑,得意道:“二爺的心思,我們早就懂了,願為二爺效死!陛下,還有這位大人,您們現在才知道二爺是什麼樣的人?
那我可要說了,您們啊,那是站得太高,離人情味兒太遠了!
陛下您連二爺都不懂,談什麼懂得百姓?”
“大膽!別以為你是聖途舉人就能放肆!”
甄公公勃然大怒。
然而他的怒火,卻只是嚇了嚇申哥兒,卻讓水英光,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他。
“陛下,是這小子大膽啊,他以下犯上!”
甄公公猛然白了臉兒。
水英光笑了笑,道:“他大膽,你還點出來他是聖途舉人?好了,別說朕沒那麼小氣,就算真個小氣了,看在寶哥兒的面子上也得饒他一次。
他也說得對,咱們離百姓太遠,或許臨死之前,朕得到處走走……
唔,寶哥兒要醒了。”
說話間,寶玉的眼神恢復清明,繼而神色狂喜。
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開了文山,真個是天大的好事!
“我以為起碼得兩個月才能再開文山,沒想到,好事吶!”
寶玉笑了一聲,還記得抓緊血玉小瓶,躬身問道:“陛下,咱們接著說,怎麼滅掉穆府?”
“好小子,這時候還拿話語套朕!”
水英光佯怒了一次,一揮手,把寶玉和樂陽申給卷飛出去。
“沙場指南之法讓人給朕送來,其餘兩樣,你小子就給朕收著,要是你死了,活該不存於世!”
聲音剛落,金鑾大殿的門扉轟然開啟,寶玉和樂陽申就順著空檔摔了出去。
啪啪!
兩個身影,在朝堂眾臣的臉前,摔了個狗啃屎……
“二爺,咱們怎麼辦?”
“怎麼辦?收好吟哥兒的血玉小瓶,要是碎掉了,爺就扒了你的皮!”
寶玉實在找不到地方放,就讓申哥兒捧著,一起大咧咧的往外走。
“先放好申哥兒的妖族精血,咱們接著去,不滅穆府,爺還就不出京城了!”
這話一出來,朝堂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覺得這世道,怎麼就不是個味道了?
賈寶玉明明被摔了出來,顯然陛下大怒,他竟然還要去攻打穆府?
膽大包天!
不知死活!
群臣的哼聲連成一片,又整理官袍,準備進殿,要好好的奏上賈寶玉一本。
可是這時候,剛剛開啟的金鑾寶殿,又是緩緩閉合……
等門扉完全合攏,水英光的眉眼一下擰起,拿捏不定,難以斷度。
甄公公湊趣問道:“陛下,可是在想寶哥兒?”
水英光點了點頭,讚許道:“朕在考慮以後對寶哥兒的態度,他傲氣得很,不服君臣倫綱。”
“陛下,依老奴來看,這點用不著愁呢。您有永昌侯一個,為何不能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