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到隨在那年輕公子身後的百餘人等行進間步履整齊,更是鴉雀無聲,比起大帥親軍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之處。頓時將那小窺之心收將起來。
羅橫被這樣大掃了面子,沉著臉也不說話——路上喚人去將寶玉的屬下安置了,便引著寶玉行去中軍帳中。此處營寨佔地極大,路上大約行了數刻,終於來到了徐達的大帳前。
只見裡面***通明,顯然內中人還未就寢,羅橫湊上前去對門口守衛的親兵吩咐了進去,便聽得裡面一個疲憊的聲音欣慰道:
“是賈賢侄來了麼?快些進來。”
寶玉掀簾進去,不由得吃了一驚,年餘前見到徐達之時候,雖然已屆中年,卻還是個風度翩翩的魅力男子,哪裡似現在這等滄桑憂鬱,一副落拓老氣模樣?可見自調任北疆以來,徐達身上所揹負的壓力何等巨大!
當下見禮寒暄畢,徐達看著英氣逼人的寶玉撫髯笑道:
“賢侄真是人中龍鳳,你的事情我聽說了。衝冠一怒為紅顏,呵呵。你且安心,大羅教的手雖然長,但是還伸不到軍隊中來,你在我這裡呆上幾年,立些功勞,也未必就輸了給悶在家裡世襲那爵位去。”
寶玉笑道:
“男兒當自強,世叔所言的,正是寶玉心中所想的。”
因又說起一路上行來的見聞與方才所見的軍容軍勢,寶玉一一列舉,說得頭頭是道,更將各種利弊因由細細分析。一老一少越談越是投機,不覺東方已明,下面侍衛來催了數次,徐達這才預備就寢。
臨別前寶玉又問起怡親王——他深知自己若要想在軍中立足,僅是獲得徐達的支援還頗嫌不夠——卻聽說這位“俠王”日前聽聞山海關因為兵力空虛,人心浮動,頗為憂慮,因此先與寶玉來之前幾個時辰趕了過去,故目前還無緣得見。只得悵然而返。
寶玉一寐醒來,不過剛過午飯時分,他略事梳洗後,聽聞外間有喧鬧之聲,出去一問究竟,原來昨晚那吃虧的王猛卻是軍中將領五虎之一,他這一受挫折,頓時全軍都傳揚了開來。徐達手下軍士戰力雖強,但新勝之後,也是一群驕兵悍將。頓時打聽了寶玉一行人所駐紮之地尋上門來找他們的晦氣。
當然他們也知道元帥對那公子哥兒甚是禮遇,因此嘴裡還是說得客客氣氣的:
“什麼討教切磋,什麼不吝賜教云云。”
他們自以為是在千軍萬馬裡衝殺過的,心裡不免還是有些看不起這些“團練”,卻不知寶玉攜來的這些狼虎之士,哪怕最弱的人手上也沾了數條人命,也是一個個自死人堆裡爬將出來的。
李逵卻甚愛出風頭,這黑廝之前不動聲色,若無其事。對方話一出口便搶著往場中一立。他又從不知謙遜為何物的,雙手一叉,大模大樣道:
“有什麼招數,爺爺接著。放馬過來便是!”
徐達軍中人等聞言皆盡大怒,頓時有一名與李逵體形差相彷彿的關西大漢排眾而出,滿面怒容,也不多說,舉拳就打。起初還能與李逵相互有攻有守,但到後來,兩人硬碰硬的對了一拳一肘一腳後,那大漢面上肌肉**,,面色漸漸發白,雖然強咬牙關支撐,眼見得已是左支右拙,守多攻少。
幸得吳用及時出來喝住,典韋識得大體將大不情願的李逵攔了下來,言道作和。那大漢如釋重負,也不敢強嘴,繞過帳篷便一瘸一拐的去尋軍醫去了。
旁人見了無不暗自心驚,原來這關西大漢個人戰力軍中實在以他最高,竟然還是在人家手上走不過盞茶工夫。於是又有前鋒營的騎兵統領出來“討教”馬戰——只是有了前車之鑑,語言裡自然要謙遜得多。
此事自然是張遼一肩承下,他領了十名部下馳出,騎兵統領也率了十人迎戰,雙方只用去了槍頭的槍桿相互交戰,只是在槍頭處蘸了白灰,饒是如此,一輪衝殺之後,徐達方竟有三人被擊下馬來,其餘人等身上也是白灰點點,而寶玉方面人身上乾乾淨淨,勒韁策馬進退裡動作皆整齊劃一,默契非常。
旁人見了這等嚴整剽悍之士,暗自咋舌,慶幸自己未趕著上場丟人。軍中新來了一支精銳勁旅之事,不多時便傳揚開來。而敗在寶玉方面手下之人,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言談中不免更要將擊敗自己的敵手抬高一些。頓時一傳十,十傳百。弄得人人均用一種敬畏的目光看著寶玉一眾。
豈知當日夜裡,睡到半夜,寶玉忽聽得外面喧譁起來,那聲音極大,竟然彷彿是千萬人在紛亂呼喊,叫嚷一般,忙翻身著衣,不過數息之間,其部下也都整束完畢立在空地中,人人眼裡雖有驚疑之色,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