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皺著眉,沒有說話,輕輕的環住她的腰身,只覺著手處豐軟溫膩,實在令人遐想蹁躚。寶釵面頰微紅,雙手輕輕的扶著他的發,低低的啊了一聲,沒有說話,那丫鬟自覺的偏過臉,將托盤放在了旁邊的几上低頭羞澀退了出去。寶玉將臉貼在她軟綿的小腹上,良久才頗有些快意的嘆息了一聲:
“我…我記得我還是在宗學的春祭中喝酒,怎麼突然到了這裡?此處又是哪裡?”
寶釵將手指插在他的發中,一面輕輕的摩挲著,一面溫言道:
“你都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了,你那天晚上一個人多貪了幾杯,在教室中趴著睡覺又受了風寒,多虧德總管巡夜後將你找到,本來以為睡醒就沒事了,結果看看第二日都沒醒過來,驚動了元妃,特地將你接來這裡安心養病,還延請了御醫來為你診治。”
說到此處,寶釵的眼圈都紅了,語聲哽咽。
“本來御醫與德總管都說你風邪入體,只怕還得昏上兩日,我擔心死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謝天謝地,終於醒過來了。”
寶玉見這深愛著自己的女子真情流露,忙將她緊緊摟住,溫聲寬慰,兩人享受著情人間難得的溫存,而寶玉的心下卻浮現出一個莫大的疑竇:
“自己素來身體強健,內力更是傾向於陰柔一路,不要說是風寒入體,便是手在冰塊中也難以奈何得了自己,就算心下不快飲了幾杯,怎麼忽然間昏迷不醒?”
正思籌中,忽然聽得外間門上有“嗶啵”的輕聲,寶釵忙輕輕推開他,擦乾眼淚低聲道:
“進來。”
只聽外間有個小丫鬟怯生生的道:
“回姑娘的話,娘娘叫我過來看看舅爺是不是醒了,要是能起床的話,二爺在外面侯了好久了。”
寶玉心中一懍,介面道:
“二爺?難道是二阿哥?”
那小丫鬟萬福道:
“是啊,自從得知舅爺身子不適後,二爺每日裡都要來太醫院探文病情,關懷倍至。真是幾分當年三顧茅廬的情形呢。”
寶玉點了點頭,他每一點,每一抬都是很謹慎,彷彿在作著什麼懸而未決的判斷,旋即端起桌上盤上的茶盅,一飲而盡後笑道:
“好,我去。”
在步入這進大廳之前,寶玉忽然才想到,自己還是首次同這位深藏不露的二皇子照面。
兩個男人互相打量著。
寶玉是典型的屬於那種讓女人都喜歡的溫文而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衣著稱體,舉止優雅,雖然是大病方愈,臉上倒還是掛著瀟灑而倜儻不群的笑容。他身上一襲絲織輕袍。繫著白玉帶,帶上佩著一把掛著銀鏈,鑲嵌著寶石的銀縷刀鞘的小刀。而帶上的流蘇上還懸著香囊,魚袋,刀配。
然而二阿哥卻完全不似一個王孫,準確的說來,連一個公子都不大似。
他雖然穿著團龍淡黃蘇綢袍,卻還是給人以毫不起眼的感覺,若換一身衣服換一個場合,在人群中就像一滴水溶在海中,一點沙在沙漠上無法找出來。
只有到了這單一個人展示在人面前的時候,才感到這人很是精明,幹練。給人以雷厲風行而沒有一點多餘贅肉的印象。
——或許這正是他能夠在危機四伏,詭秘難測的皇位爭奪戰裡還能韜光隱晦,暗中發展勢力的主要原因吧。
同樣的,二阿哥也在打量著寶玉。
這兩個男人互相的打量,流露出一種合作前的看重,敬重,器重。
這種打量就像獅與虎之間的邂逅那樣從容而威嚴,卻帶著互相欣賞的意味。他們望向對方的神情則像一對神交已久的朋友。
寶玉先微笑這頜首。
二阿哥則馬上自椅上站起來,伸手出去與寶玉相握。熱情洋溢的道:
“二弟身體可大好了?”
寶玉微笑欠身道:
“多勞殿下掛心,區區小恙,何勞掛懷?”
二皇子弘毅唇上的笑意越發濃郁:
“小恙?那些話只能哄哄女人而已,莫非能力敵大羅教聖女的你,也相信自己會因為傷風而昏迷整整三天?”
寶玉沉默了下來,他將白皙修長的左手平平的擺放在了褐色的茶几上很仔細的看著。潔淨的衣袖上還隱約發出清淡的皂香。良久才很沉穩的以一種一錘定音的方式道:
“應該是德仁做的。”
這次輪到二皇子弘毅有些動容了:
“什麼!是他?”
寶玉眼裡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