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可對著兩人問安,之後隨她們站在一旁。
大夫將手搭在千三孃的脈上,閉眼聽了一會兒,屋內靜得出奇,似乎能聽到每個人不安的心跳。現在看來,整個屋子裡最心安理得的倒是床上那位“病人”了。
半晌,大夫終於睜開了眼,不言不語,卻一個勁兒的捋著鬍鬚。凌可可正擔心他會拔下一大把鬍子的時候,他在蘇氏姐妹忐忑的目光下緩緩開了口,“千三姑娘的確有孕在身,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這四個字雖出自大夫之口,但凌可可怎麼聽怎麼是沉痛的語調。她餘光偷偷瞥著蘇氏姐妹,見她們統統目露絕望,再看向千三娘時,見她一臉得意,還對大夫笑笑,說道,“大夫,不知最近吃東西上有沒有需要忌口的?”
大夫重新將身子轉過去,對千三娘象徵性的囑咐幾句,不過似乎沒什麼誠意。就連凌可可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這大夫一看就知道是被蘇氏姐妹買通的,而且看關係,應該也還匪淺。
蘇氏姐妹這會子反應過來,忙換上一副驚喜的表情,爭著搶著到了千三孃的床邊,競相拉著她的手,說道,“恭喜千三娘,現在懷了蘇氏一脈的骨肉,以後定會榮華富貴。”
凌可可越發感覺自己像個隱形人似的,她現在總算是明白千三娘喚她過來的用意。原來並不是壯膽的,而是讓她看清以後的形勢,讓她別自不量力的與她爭寵。凌可可無奈的苦笑,看來自己還真是低估了這個千三娘。
“千三娘,恭喜了。”凌可可儘管離得遠,也沒少了禮節。
千三娘這會兒似是立即變成墨香院主母似的,對著一干人等揮揮手,開口道,“大家也不必客氣了,千三若得勢,也不會忘了姐妹們往日裡的恩情。”她加重了“恩情”兩字的發音,似是在暗示什麼。
蘇氏姐妹立即啞口無言,只得在一旁賠笑,那大夫見狀,埋頭起身,說道,“我這便給千三姑娘開上幾貼安胎藥。”說著,便坐到一旁,拿起毛筆,提筆寫起來。
“好妹妹,從此以後,我們的早安茶也要給千三娘奉上一杯了呢。”蘇茹雪一臉的媚笑,對著蘇香怡說道。
蘇香怡立即點頭,緊緊拉著千三孃的手,說道,“是呢,以後千三娘就是我們的姐姐,我們該好好孝敬才是。”
千三娘又得意的跟著蘇氏姐妹說了會兒家常話,待大夫寫好安胎藥的藥方,蘇氏姐妹便隨大夫離了去。這期間,沒有和凌可可說一句話。凌可可倒也沒什麼不自在的,樂得安靜。他們一走,她便到了千三孃的床邊,笑著說道,“千三娘,這會兒沒我什麼事了吧?”
千三娘抬起手,左看右看,最後終於進入主題,“聽聞前兩天,你惹了二爺生氣?”
“只是因為首詩而已,二爺誤會了。”凌可可覺得沒什麼必要跟千三娘解釋這些。
“可可,我知道你喜歡嶽澤,”千三娘忽然抓住凌可可的雙肩,按得她生疼,雙眼也緊緊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只要你答應不做二爺的妾,我有辦法讓你和嶽澤在一起”
“好疼”凌可可幾下便擺脫了千三孃的控制,她轉轉眼珠,立即答道,“千三娘多慮了,奴婢絕對不敢對嶽爺有一絲一毫的非分之想。給二爺做妾,也是老太太幾人定的,奴婢沒想過要高攀。如若千三娘有顧慮,大可以去對老太太說,讓二爺不要納奴婢便是。對於此事,奴婢真的毫無辦法,請千三娘見諒。”
凌可可說完,不等千三娘回答,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她的廂房。出了門之後,心還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一摸額頭,竟然已經出了汗。無法,她只得暗歎口氣,看來,好日子又到頭了。
蘇氏姐妹將大夫送走之後,便都去了蘇茹雪的房間。將丫鬟們都遣走之後,蘇茹雪謹慎的將門關住,豎起耳朵聽了半天,這才走到蘇香怡身邊。
蘇香怡剛剛還笑容滿面的樣子,這會子已經變成大黑臉,正氣憤的不停撕扯蘇茹雪平日裡的書法作品。蘇茹雪雖然看著心疼,卻也不得不忍耐,拍著蘇香怡的肩膀道,“妹妹,你也不必如此焦急。”
“不急不急,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不急”蘇香怡氣鼓鼓的將蘇茹雪的硯臺扔出好遠,硯臺“啪”的一聲,砸在牆上,白白的牆面無故多了些黑點子。蘇香怡卻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平日裡我都按你說的來,你讓我裝瘋扮傻,我就裝瘋扮傻,因為這惹下多少人你看現在,人家孩子都有了,還一副主母的樣子剛剛她那一番話,明顯是說給我們聽的她說她要還我們的恩情我們怎麼辦?坐以待斃嗎?”
“好妹妹,稍安勿躁。”蘇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