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訊息大是出乎韓若壁的意料,他懷疑道:“走了?……你怎知他不回來?我就不信他捨得下‘神光堡’堡主之位。”
王定搖頭嘆道:“定是不回來,捨得下了。他信上說的明白,讓我接替他的堡主之位,他要到別處過活去,不會回來了。還有,那四千兩銀子,他拿走了一千兩……”
後面的話,韓若壁沒能聽進去,他駕馬迴轉時,一臉茫然。
黃芩問道:“何事?”
韓若壁兩手一攤,面容瞧上去有點兒措愕,小聲道:“尚廷筠居然走了,他不做堡主了。”
黃芩故意笑問道:“你猜他會上哪兒去?”
韓若壁歪一歪嘴,道:“哪兒用得著猜?當然是去‘鳴沙山’找哈吉娜了。二月五日,時間倒是綽綽有餘。”
黃芩哈哈一笑,道:“你原先當紅娘挺來勁,不就想攛掇他們在一起嗎?如今他們真在一起了,你怎的一臉丟了銀子的晦氣樣?”
韓若壁懊喪地搖了搖頭,道:“因為就在當下,我忽然覺得尚廷筠很有膽氣,且膽氣強過了我。”
黃芩道:“莫非別人不能強過你?”
韓若壁苦下臉,道:“也不是,只不過我原先沒覺得他多有膽氣,反覺得他萎萎縮縮。反差太大,一時接受不了。”
黃芩淡淡笑道:“也許是你之前低估了他。”
韓若壁嘆了聲,道:“我實在想不到,他居然能為哈吉娜放棄‘神光堡’,且說走就走,走得如此決絕。”
黃芩搖搖頭道:“他為的不是哈吉娜,是他自己。”
“也對,”韓若壁贊同道:“若非終究過不了自己這關,尚廷筠豈肯捨得放下‘神光堡’。”
黃芩點頭道:“不錯。但倘是沒有哈吉娜的堅持,他也許早就過了自己這關了。”
韓若壁長舒了口氣,道:“所以說,千萬不能小瞧了女人看似無力的力量。”
黃芩道:“說到女人,不得不說,姬夫人當真厲害角色。”
韓若壁道:“不過,‘威武行’遭此一役元氣大傷,加上姬於安年事已高,已然無力重振‘威武行’,‘天下第一打行’的交椅怕是就快拱手讓人了吧。”
黃芩笑了笑,道:“未必。”
韓若壁道:“怎麼?”
黃芩道:“我想,只要姬夫人還在,‘威武行’定能東山再起。”
韓若壁暗裡一笑,道:“先前你不是瞧她不順眼嘛。”
黃芩正色道:“我瞧她不順眼,並不妨礙我承認她厲害。”
說著話,一行車馬出了神光堡,踏上了通往‘嘉裕關’的漫漫路程。
第33回:暗度陳倉豪商裝腔作勢,瞞天過海侍衛李代桃僵
雖然嘉裕關關城南面的大廣場上有間偌大的驛館,但只接納少數途經此地的官吏、公人留宿,而絕大多數無權在驛館中留宿的過客、行商,則只能到關城裡的‘聚福客棧’落腳。
‘聚福客棧’是城內唯一的客棧,也算十餘年的老字號了,金字招牌有口皆碑。據說,客棧的掌櫃還是關城守備遊擊將軍的遠親,是以,從沒人敢在‘聚福客棧’鬧事。
這日黃昏,黃芩、韓若壁護著一行車馬入了‘嘉裕關’,來到這家客棧打尖住宿。
此時,年關剛過沒幾月,年前返家的行商、旅客還未及到來,所以,客棧里人很少,空置的客房很多。
江紫臺頭前開路,兩名侍衛攙扶著馮承欽緊隨其後,黃芩和韓若壁落在最後,一行六人去往前堂,打算叫些吃食填飽肚子。
才行至前堂入口處,江紫臺突兀地緩下了腳步。
韓、黃二人入前瞧看,只見前堂裡冷冷清清,只有兩桌食客:一桌是幾個臨時搭夥的陌生旅人,另一桌則是一男一女對面而坐。
那女的一身白襖,美豔而冷漠,正是梅初。那男的腰間掛劍,鼻直口方,乃是‘無影劍’顧鼎松。
江紫臺迷惑且驚詫地望向梅初,顯是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她。
梅初也瞧見了他,眼神交匯之際,淡然一笑,無限宛然。
隨及,她將目光轉至韓、黃二人身上,又是一笑,卻是狐媚輕佻之態。
韓若壁心道:又遇上這賊婆娘了,當真晦氣。
黃芩瞧見梅初,略感驚疑,心想:她在這裡出現,是要入關,還是別有企圖?
‘大樹溝’時,他曾見梅初與沈瓊樓、柴恆混跡一處,而後來這二賊又參與了沙飛虎在‘老山墩’打劫馮承欽的勾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