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對她有心理陰影,你說要是成親了,哪天她一不高興又朝我褲子裡扔毒蠍,我還活不活了。」
「…」
過了兩日,當初隨溫羨一同前往北高送嫁的隊伍才浩浩蕩蕩地回到信陵,溫羨隨即沐浴更衣進宮去雲惠帝跟前交差覆命。
雲惠帝得知北高二皇子後院乾乾淨淨,又待七公主黎朝陽極好,心裡那點兒愧疚才散去,轉而向溫羨問起北高王庭的情況來。
「北高帝年老體衰,眼下正準備禪位,只王儲之位懸而未定。」
雲惠帝不由問道︰「若依溫卿之見,北高帝心屬的繼承人是誰?」
溫羨搖了搖頭,緩緩道︰「臣不得而知。」
在他看來,北高帝早已病胡塗了,哪裡還能自己來抉定下一任的北高帝,不過是幾個王嗣強者為王罷了。誰夠狠,夠強大,就能坐上那個位子。
「朕倒希望那北高的大皇子能坐上那個位子。」
這句話令溫羨有些意外,不由抬起頭看向雲惠帝。
雲惠帝站起身,負手從龍案後轉出來,「北高二皇子城府太深,若他坐上那個位子,朕心裡不安。」
溫羨默了默,沒有說話,抿起唇,半晌才從袖籠裡掏出一迭密信呈給雲惠帝,「這是臣離開北高時,二皇子親自託付臣轉交陛下的信函。」
密信是北高二皇子的人從大皇子的宮裡偷出來的,信函上的落款不是旁人,恰是黎國的前丞相。
雲惠帝將那十封密信一一拆開,字跡的確是宋仁的無誤,他眉頭深鎖,忽而憶起當年溫羨站在金鑾殿痛陳宋仁的三大罪狀,其中一條缺少證據的就是宋仁通敵賣國。
雲惠帝緊緊地攥起信,自己之所以希望北高大皇子繼承北高帝位,就是因著從前宋仁評價其是個十足十的酒囊飯袋。他竟不知那大皇子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有著想要和宋仁裡應外合吞併黎國的狼子野心。
雲惠帝怒不可遏,著人將宋仁提到御書房,數十封密信砸到他臉上,見他啞口無言,當即就一道聖旨頒了下去。
宋仁通敵賣國,罪無可恕,處以死刑,抄沒宋家,但念其當年功勳,沒有誅其九族,只三代內子孫不可入朝為官,另奪去宗族內所有女眷的誥命。
溫恢身為宋仁的門生和女婿,也沒逃得掉天子之怒,被奪了定國公的爵位,貶為無封號的平頭侯爺,定國公府成了溫侯府。
宋家和曾經的定國公府突然如大廈傾倒,令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宮裡,溫淑妃卻什麼也不知道,只她聽說佷兒進了宮,立即就派人將其請過來。
看著如芝蘭玉樹般丰神俊朗的佷兒,淑妃終於明白女兒為何那般執著地想要嫁過去了,一時心裡也忍不住動起心思來。她的沐陽也到了婚配的年紀,這信陵城上下能與她的模樣相配的,的確只有溫羨一人。若是溫羨成了駙馬,一來女兒如了願,二來太子也能有個得力的臂膀。只是溫羨已經娶妻,而且還是御旨賜婚,這就有些棘手了。
溫淑妃心思幾轉,和溫羨攀談了幾句,就將話題繞到了懷有身孕的顏姝身上。
「本宮聽說你媳婦如今也有兩月餘的身孕了?」她笑著點點頭,「這顏氏的確是個有福氣的。」
見溫羨神色淡淡不答話,溫淑妃面上有些訕訕,只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這女子懷胎最是要緊,可是踫不得,你有年輕氣盛的,後院也是空蕩蕩的,難不成如今還歇在顏氏處?」說著擺出一副長輩說教的姿態,語重心長地道,「姑媽知道你對顏氏情深義重,只是你哪能一輩子就守著她一個人過活?這男人吶三妻四妾也是情理之中…」
「娘娘想說什麼?」溫羨淡淡地打斷她的話。
溫淑妃抬起頭,目光溫和地落在自家佷兒的臉上,見他神色淡淡並無怒色,只當他也是有些心思,索性直接道︰「時慕,這麼多年你該知道你沐陽表妹一直對你情有獨鍾,雖說你如今已經娶了顏氏,但她還是願意嫁給你做平妻,和顏氏一道服侍你的,你意下如何?」
啪——
汝窯青花纏枝盞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大殿裡迴盪,讓溫淑妃一下子變了臉色。
溫羨站起身,淡淡地拂了拂衣袖,抬頭,目光冰冷地看向溫淑妃︰「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本宮可是你的姑母?」溫淑妃第一次在溫羨臉上看到厭惡、痛恨的表情,聲音一時有些發抖,「本宮是為了你好。」
「呵。溫淑妃想來記性不大好,臣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