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姝手裡的動作漸漸地頓住,看著溫羨矯健靈活的動作,她有些意外,這般看來,就算他與阿爹對上也未必會落於下風啊。
等到翠西伺候顏姝綰好發換了衣裳,溫羨恰好也收了劍回屋。顏姝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抿了抿唇,方問道︰「我瞧著夫君方才的招式有些眼熟,不知道你是向誰學的這劍術?」
溫羨正喝著茶,聞言挑了挑眉,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平陽侯。」
溫羨的武師父竟然是外祖父?顏姝一下子瞪大了眼楮。
平陽侯蘇龍是武將出身,有一身的好本領,年輕時曾立下赫赫戰功,故而才被封了侯爵。蘇老侯爺的功夫就是以劍術為長,可偏偏膝下兒女有舞刀的,有弄棒的,還有如蘇氏一般將一把紅纓槍耍得出神入化的,可劍術一直未有傳人。
顏姝小的時候曾經聽蘇氏提過外祖父收了個小弟子,只是沒想到那人竟然會是溫羨。
看著小姑娘震驚的模樣,溫羨唇角微翹,轉身朝內室走去,「不過我只是學了幾分皮毛而已。」自魚蟲花鳥雕花立櫃中取出一件天藍色雲紋錦緞長衫,大剌剌地當著跟過來的顏姝面直接動手換上了。「姝兒,來。」
顏姝看著那白皙修長的五指握著一把桃木梳往前鬆了鬆,瞥一眼坐在鼓凳上的眉眼清雋的男子,抿了抿唇,依眼過去接了梳子。
將之前用月白色髮帶束起的頭髮打散,輕輕地梳通,纖指靈巧地上下翻動,不多時便替溫羨以玉笄簪好了發。
岑伯早早地就將回門禮清點明朗了,等見到溫羨攜著顏姝出來,立即笑呵呵地迎了上來,道︰「大人,禮物都準備妥當了,是現在就出門嗎?」
武安侯府就在隔壁,出門不過百步遠的距離,這般時辰其實尚早了一些。
溫羨側首看向身邊的人,見她一雙眼明亮亮地望著自己,記起昨夜哄她時答應了的話,只衝著這個岑伯點了點頭。
女兒雖然就嫁到了隔壁,可即便只有這僅僅一牆之隔,蘇氏和顏桁這兩日依舊是沒能瞧見自家閨女,心裡多少有些記掛和擔憂。知道今天是女兒回門的好日子,蘇氏起了個大早,忙不迭地吩咐府裡下人收拾準備起來,而顏桁雖然高興閨女兒終於要回來了,但是也沒忘記今天還有隻將他寶貝閨女兒吞拆入腹的人狼崽子要跟過來。顏桁摸著短短的鬍鬚思量,半晌方眯起了眼,冷冷一笑。
「夫人,姑娘和姑爺已經到了門口!」小丫鬟興沖沖地跑到正院送信,話才說完就見蘇氏起了身要往外走。
蘇氏往外走了兩步,頓住,轉過身見顏桁還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不由皺了眉,「阿姝和時慕都到門口了,你趕快呀!」
如果只有他的小阿姝一人,他自然不會磨蹭,可是沒聽到還有個小狼崽子麼?
顏桁輕輕地哼了一聲,半晌才才磨磨嘰嘰地擱下手裡的茶杯起身跟著蘇氏出門。
溫羨與顏姝在正堂剛剛落座,一陣腳步聲便匆匆而來。正堂的側門的猩紅棉布簾被挑開,溫羨移了目光過去,看見一臉嚴肅的顏桁和滿面喜色的蘇氏一前一後地走出來,當即就站了起身。
等到顏桁與蘇氏在上座坐下以後,溫羨握了顏姝的手,牽著她走到二人跟前,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大禮,之後方徐徐開口、聲音清朗地道︰「小婿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舉止從容有度,站在那兒恍如青松翠柏,又如芝蘭玉樹,端的賞心悅目,教人挑不出也不想挑錯來。當年蘇氏嫁給顏桁,看中的是他練武之人的一身豪爽之氣,不似那等言行墨跡的文弱書生,然而今日見著了女兒的溫羨,倒不由地改了些舊日的觀念。
書生氣一點兒似乎也挺好的,這般儒雅俊秀的兒郎跟自家閨女站在一處,可真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對吶。
蘇氏看溫羨,是越看越順眼,而坐在她身邊的顏桁卻並沒有那麼好心情了。
這小子拐走他的小阿姝不說,這會兒竟然還吸引走了他媳婦兒的目光!
「咳咳。」他輕咳兩聲,見堂中三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自己身上,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時慕,如今你娶了阿姝,身為我武安侯府的姑爺,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學武。」
他一開口就提學武,蘇氏瞪了他一眼,「今天這麼個大好的日子,你說這些作甚!」在蘇氏看來,溫羨的一雙手是舞文弄墨的,哪裡是提刀弄槍的?顏桁呼喇喇張口就提這一茬,未免有些暗嘲的意思,沒的叫人心生芥蒂。
然而那廂溫羨卻牽唇和煦一笑,當真朝顏桁施了一禮,不僅恭謙十分的應下他說的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