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白帝城內亂之時,他出現在北方的雪原裡。
王之策說道:“我以前曾經看過陳長生。”
徐有容說道:“我知道。”
王之策說道:“我當時還準備去看看秋山與你。”
徐有容說道:“今天見到了,是不是有些失望?”
王之策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在意徐有容剛才的無禮。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小女孩辛苦了好些天卻依然沒有湊齊胭脂種類後的生氣。
徐有容今天表現的已經足夠優秀,失望自然談不上。
只不過他今天確認徐有容持的是太上無情道。
而他從來都是一個多情人。
道不同,自然難以為謀。
兩路人,自然只能路人。
這讓他覺得有些遺憾。
“你說你想試試,我也想試試。”
王之策看著徐有容說道:“我想試著說服你放棄這個瘋狂的想法。”
“說服?”
徐有容唇角微揚,再次笑了起來。
這一次,她笑容裡的嘲弄意味更濃。
在她看來,王之策想說服她放棄,這本身就代表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並且,他已經替整個人族做出了選擇。
她除了接受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這樣的說服並不是真的說服,因為與道理無關。
今天徐有容能夠把商行舟逼到這種境地,便在於她最終指向的並不是勝利,而是舉世皆焚。
這是周獨夫的刀法。
她能夠做到這一切,是因為有很多勢力願意追隨她。
無論是南方的那些宗派世家還是國教騎兵與信徒。
當王之策出現之後,她的這個局便破了。
不要說他本身就是一位境界深不可測,與太宗、周獨夫齊名的至高強者。
只是他的名字,便足以改變整個局面。
他聲望之高,舉世無人能越。
當他站在徐的對立面,誰還願意追隨她?
南溪齋少女們沒有放下手裡的劍,但知道王之策身份後,她們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對。
天書陵南方以及京都裡的國教強者們,又有誰能向王之策出手?
就算依然有人忠誠於她,但她已經無法完成舉世皆焚這個目標。
換句話說,她再沒有辦法威脅到商行舟。
從這個角度來看,最熟悉兩斷刀訣的人,果然還是王之策。
直到周獨夫迴歸星海的那一天,他都沒能戰勝自己的大兄。
但他知道,如果要破掉焚世之刀,一定要在焰生之前。
微寒的春風依舊微寒著,從那片雲底向神道兩側拂去,吹動草屑。
原野上兩道煙塵漸近,意味著恐怖的玄甲重騎即將歸京。
天地間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等著徐有容承認自己的失敗。
忽然,天書陵的地面劇烈地震動了起來。
神道前方那些淺淺的清渠裡的水,像透明的紙片般離開地面。
繞著天書陵的那條河裡生出無數微渾的浪花,剛剛生出幾天的青萍被攪成碎片。
震動是從南方的那片原野裡傳來的。
京都有天書陵隔斷,幸運的沒有宅院垮塌,無數民眾依然驚慌地走上了街巷,看著就像無數只螞蟻。
人們震驚異常,向著那片原野望去,看到了一幕極其詭異的畫面。
離京都只有十餘里地的那些玄甲重騎帶起的煙塵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更粗更大的煙塵,遮光蔽日,沖天而起,看著就像是一條蒼龍。
看著原野間的那道恐怖煙塵,王之策與商行舟以及陵外的王破及相王同時色變。
身為神聖領域強者,他們自然能夠看清楚,那道蒼龍確實是由煙塵凝成。
問題在於,煙塵起處應該是京都南向最後的屏障——磨山。
磨山居然塌了!
……
……
第1086章 煙塵落處
黑色的盔甲上蒙著灰塵,看著並不覺得陳舊,反而透著一股極恐怖的意味。
但整個大周朝的臣民都不會覺得恐怖,沿途的那些村夫聽著雷般的蹄鳴,看著那些騎兵身上的黑色盔甲,便會放下手裡的農活,叩拜不已,那些在樹上擦新榆錢的貪玩孩童更是興奮的喊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