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裡,謝初語在前面帶路,朝顏便拎著衣角緊跟在她後面,兩人保持著一前一後的距離,一路上也沒有多說話,直到朝顏先憋不住了開口道:“你……”
他本欲喚謝初語名字,但到這會兒才突然想起什麼,大聲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謝初語。”謝初語對自己的名字沒有什麼隱瞞,她說完這話,才禁不住回頭看著對方道:“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趕讓我帶你出來。”
“反正我是你救命恩人,你又不會恩將仇報。”朝顏看似毫無擔心,只接著道:“你走累了嗎?”
謝初語搖頭,她隨口問朝顏道:“你走累了?”
朝顏像是早就在等她問話,一聽立即便重重的點頭道:“我累了。”
謝初語默然片刻,用平靜的語氣道:“我們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
朝顏搖頭:“可是我真的走不動了。”
他倒並不是在說謊,謝初語看著這位朝家二公子蒼白的小臉蛋兒,心中一陣莫名的後悔,覺得自己不應該為了報恩答應帶這位嬌生慣養的公子往林子裡鑽。她無言半晌,終於點頭答應道:“那休息一會兒。”
兩個人就在原處休息了起來,因為剛下過雨,地面還很是溼潤,沒有什麼乾淨的地方可以靠坐,謝初語便縱身上了樹,在一處樹枝上坐了下來。她素來習慣了安靜,一旦靜下來便也不願同人講話,只自己從兜裡摸出了一支短笛,輕輕吹奏了起來。
低聲清遠,像是一彎流淌的溪,溪中盛滿了悽清月色,一曲奏完,朝顏才想起來樹下還站著個人,而那位朝家二少爺靠在樹幹旁仰頭看著他,雙眸清澈漂亮,細碎的風拂過樹梢,落葉掠過他身側,襯著他的面容更顯清雅秀麗。
這實在是一幅極美的畫卷,只要不看那位公子如今還雞爪般僵硬的拎著衣襬的兩隻手。
“你吹的曲子叫什麼名字?”朝顏彎著眉眼輕笑,出聲問道。
謝初語搖頭:“不知道,從前跟別人學的。”
“跟誰?”
謝初語低頭看著樹下的人,並不想開口回答這個問題。
朝顏不依不撓,又道:“你能不能教我吹笛子?”
謝初語挑眉:“你學這個做什麼?”
朝顏沒說緣由,他來到謝初語坐著的那棵樹下,伸展了四肢想要爬樹。
然而這位朝家二公子柔弱的身板實在不適合做這種事情,爬起樹來就像是一張紙片在往樹幹上粘,連抬腿都不會,不過爬了片刻他就放棄了,還是謝初語實在看不下去,掠身而過,攬著人後腰將他抱了上來。
朝顏有些失神,臉頰燒得還有些微紅,他此時與謝初語坐在同一根樹枝上,低頭看著下方的滿地落葉,低聲道:“謝謝。”
謝初語道:“習慣了,以前就是這樣,見到漂亮姑娘有困難就忍不住總想幫上一把。”
朝顏一怔,指著自己道:“可我不是姑娘。”
“你……”謝初語聞言回過頭去,目光自朝顏精緻容顏上掠過,輕咳一聲才收回視線道:“你這模樣,比姑娘還漂亮。”
朝顏:“……”
☆、第四章
朝顏毫無疑問是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少爺,有錢人的毛病在他的身上都得到了十分明顯的體現,比如說走上幾步路就喊累,一旦坐下來休息就很難再把他叫起來。
而謝初語也很容易就看出了這位朝家二少爺從來沒有進過什麼樹林,因為他一路上都在好奇的四處探望,好似一個三歲小孩兒般對四周都充滿了疑問,見到什麼古怪的樹木和花草,都得停下來研究半天。不過這位少爺只對花草有好奇心,稍微見到一隻野兔狐狸,都能夠將他給嚇得一面跳腳一面往謝初語身後躲。
原本一天就能出的森林,硬生生被他們走到了日落,才不過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
好在朝顏雖然嬌慣,但性子卻出乎意料的有趣,一路下來,謝初語倒並未對其生出惡感。
夜晚降臨,兩人在林中一處空地生起了火堆,謝初語獨自去林中尋覓了片刻,最後拎回了一隻野雞,就這麼就著火堆烤了。
對於旁邊朝顏好奇的眼神與欲言又止的神色,謝初語已經見怪不怪,她烤好東西之後,隨手掰了一塊肉交到了朝顏手中。
朝顏滿懷期待的咬了一口,謝初語看著他的模樣,很快扭回了頭,自己開始吃了起來。
這深山老林的也沒有油鹽醬醋,吃東西不過為了果腹而已,謝初語烤得很是隨便,甚至某處還有些焦了,味道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