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是知情的,葉靈不是葉騫澤的親妹妹,非要在一起,其實並非沒有可能,但是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葉太太在葉騫澤出國這件事上的立場已經無形證明了她對女兒和繼子之間的感情糾葛持不贊同的態度。
“不行,我不同意哥哥到國外去,國內那麼多好大學,為什麼要往外走?哥,葉騫澤!你聽爸爸的話,在國內念管理不行嗎?最好是在本市,G大你不喜歡,政法大學也可以啊……”
向遠心裡冷笑,她同情葉靈,因為這個傻女孩根本就對周圍的一切看不明白,當事人尚且一聲不吭,她卻聲竭力嘶地據理力爭。也許葉騫澤對她並不是沒有感情的,但他的顧忌遠比這個孤僻而單純的妹妹要多,所以他忍不住朝她微笑,卻始終不敢踏錯一步。葉靈以為他不敢違抗父命,殊不知葉騫澤心裡其實也在搖擺。他從小就是這樣一個人,善良、多情、軟弱。葉靈怎麼贏得了他,就將怎麼失去他。
“向遠,說句話啊,你也不希望他走對不對。”葉靈得不到想要的回應,絕望之下竟將救命的稻草寄託在向遠身上。那麼看起來,這個為了讓心上人掛心,不惜縱身往深潭裡跳的女孩還沒有想像中那麼笨,至少她隱約也看得出向遠的心思,女孩在這方面的第六感總是敏銳得驚人。
對,我比誰都害怕他離開,我和他已經分開得太久了。向遠有些黯然地對自己說,然而她仍在葉靈的苦苦追問中保持緘默。
葉秉林嘆了口氣, “向遠,你從小是個懂事聰明的孩子,跟騫澤又是好朋友,你怎麼看。”
“我?”向遠笑笑,“我不能代他做決定。”她垂下眼簾,似乎在最後一次說服自己,然後看著葉騫澤,照舊笑得眉眼彎彎,“其實你已經想好了對吧,那就按你想的去做。”
幾個月後,作為G大會計系一年級新生的向遠在機場含笑送別了她的“好朋友”葉騫澤,他離開的時候,相對葉秉林夫婦和葉昀的依依不捨,葉靈反倒平靜了許多,葉騫澤出關之前最後一個抱了抱她,站在不遠處的向遠聽到葉靈木然地問了他一句,“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多熟悉的一個問句,向遠記得很清楚,葉靈落水清醒之後見到葉騫澤,說的第一句話也這是這個。
葉騫澤僵了一下,緩緩鬆開了懷抱葉靈的手。他說:“我不在的時候多多保重。”
葉靈闔上雙眼,眼淚就掉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葉昀跟著他爸爸公司的車送向遠返回學校,路途中,他遞給向遠一張紙巾,“你要嗎?”
向遠笑著推開它。
“我給了葉靈一張,你確定你不要嗎?”葉昀故作老成地說:“我知道你也捨不得我哥。”
向遠從後視鏡中看著一小片的天空。捨得又如何,捨不得又如何?如果腳下是泥潭,那麼她寧他走,就像風箏,只要線在她手上,不管飛得多高,去得多遠,總有回來的一天;即使風颳斷了線,那麼至少它會墜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第十五章
如果說一定要用兩個字概括向遠的大學生活,那就是:忙碌。她給了自己一個星期的時間去適應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這對於她來說不是問題,她本來就是山中野草一樣的人,飄到那裡都能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落地生根,迎風抽枝,甚至有一天會將原本長在那片土地上的一切花草覆蓋。
雖說葉秉林包攬了向遠所有的學雜費用和日常學習生活所需,但是,向遠說到底還是習慣不了飯來張口的生活,她做過學校勤工儉學部的廉價勞動力,發現投入的時間和收益不成正比,然後又做過家教、賣過電話卡、替人捉刀寫論文,大學校園裡有限的掙錢模式她基本上都嘗試過一輪,除了上課和考試前的準備時間之外,她都像個陀螺一樣旋轉於各種生計之間。
向遠常說:胡思亂想是需要條件的。毫無疑問她就是不具備這種條件,她覺得自己每一分鐘都有事可做,又拿什麼時間來嗟嘆?她在學校裡同齡的校友同學中就像一個異類,卻並不惹人討厭,她不像別的貧困生那樣敏感自卑,人前人後從不掩飾自己一窮二白的出身,也毫不諱言自己對於錢的渴望,在她看來,沒有錢就是一個客觀的事實,不值得遮遮掩掩,也不是自艾自憐的理由。她不嫉妒那些生來就富足平順的同學,別人有,那是別人的福氣,她沒有,才要爭取。略微熟悉向遠的人都知道,她喜歡把所有的事情理得清清楚楚,不虧不欠,幫了她的忙的,她會還那個人情,有什麼需要她代勞的,她也會事前把條件開得清清楚楚,她得到了應得的,事情自然會做得妥妥貼貼。
跟在婺源李村一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