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一點頭道:“你先去忙,到時候再來。”
君宜告退,雲雅跟著也想告退時,順太貴妃卻把她留了下來,“也難為了你,置出這些東西,總算還能讓人住。”
“母妃喜歡就好。”
“哀家不是喜歡,哀家是看在君宜面上能忍則忍罷了。像是這紅梅、這椅墊、這用的茶盤茶盅,你該知道哀家並不喜歡這些俗豔之物,到時候都得換了。”
“是,妾身知道。”雲雅坦然,“妾身只是想著年下里用些俗物顯得熱鬧些,母妃若是不喜歡,到時全換了就是。”
“這也是你們小門小戶的想頭,宮裡從不講究這個。”順太貴妃抿著茶,輕巧道,“明日把哀家帶來的那套四時君子藍玉杯給取出來用上,再把那幾匹織金貢緞拿出來裁了,趕著換上才好迎客。”
“是。”
雲雅一味應承,順太貴妃有些無趣,“三天內要做好的,不然哀家可不依。”
“是。”
“上回語嬈畫了幅《鬥豔圖》送給哀家,你去找出來讓人掛上。”
“是。”
“這茶出味不好,哀家習慣了蘭雪。”
“蘭雪今年量少,府中已用完了。”
順太貴妃瞅了她一眼,目帶不屑,“蘭雪如今一兩抵黃金,哀家看不是用完了,是送完了罷。”
雲雅不惱,抬眸一笑道:“是送到王爺的肚裡去了,王爺同母妃一樣,也愛極了這蘭雪呢。”
順太貴妃聽說君宜也愛這蘭雪,眸光不由一柔。暫且放過雲雅後,她在床上略歪了歪,到日落時分又起來重新梳妝打扮。君宜迎著她進了正殿,坐上上首,看看滿滿一桌酒菜,再看看君宜都還算滿意,只有下首的雲雅,看著總覺不如意,因也不太看她,只低頭吃幾口菜,又向君宜道:“你這裡廚子不錯,手藝比御膳房裡的人還好。”
君宜看著雲雅一笑,“母妃才剛吃的幾道都是雲雅做的,她最擅長這些清口菜色。”
順太貴妃滯了筷,“她也下廚?給下人看見傳出去,成何體統?”
君宜臉色一凝,“兒臣看不出有何不成體統之處。”
“她也算是你的王妃,偶一為之也就罷了,若是時常出入油煙之地,又不是燒火丫頭,總是自降身份。”順太貴妃一頭說,一頭搖了搖頭,“出嫁前可說是沒法子,這入了王府,行為處事就得有分寸,免得讓人看笑話。”
“兒臣看不出有誰會笑話,更看不出燒幾道菜餚就會自降身份。若真是如此,母妃從前可為父皇做了不少菜式,一路也從貴人到了貴妃,並沒成什麼燒火丫頭。”
“你!”順太貴妃雙眉直豎,“要不是為了你,哀家怎會挖空心思去學那些失傳已久的菜式?怎會被油淋壞了手,惹得人笑?哀家教她也是為了她好,為了你的顏面,你到反過來奚落哀家?”雲雅一直沒有見過順太貴妃的雙手,記憶中似乎總是長袖遮掩,這時她激動中將雙手放在桌上,才看到那白皙的看得出青筋的手上滿是點點斑痕,像是白髮老嫗臉上的老人斑,令人瞬間老了十歲。
☆、第61章 酸甜
雲雅觸動,君宜卻是冷然;“原來母妃很早就在為兒臣鋪路,可是真到兒臣出世,母妃卻不要兒臣了。也真是奇怪,辛辛苦苦一場不知是為了什麼。”順太貴妃攥緊了手指,長長的廣袖又覆沒了手背。雲雅為她夾一筷子菜;又為君宜夾了一塊雞放到碗中;“今天是團圓日;過會兒我讓小廝們多放些焰火爆竹,熱鬧一下可好?”對著她;君宜眼中清冷俱散;“好。”
順太貴妃也不說話;只在飯後默默地站在廊下仰望星空。不一時;鞭炮焰火齊發,空中五彩繽紛,像是綻出了各色花朵,左邊的像垂絲海棠;右邊的像雍容牡丹;最上的一朵又像是抱球,萬千花姿令王府中各路小廝、丫鬟;甚至是那些平日裡不苟言笑的侍衛都停下腳步;對著夜空露出笑臉。
隨著最後一朵煙花散去,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人們重又各就各位,只是臉上還存著尚未散去的笑容。君宜與順太貴妃的心緒也彷彿好了一些,各自坐下後沒有再提從前往事。按著大溱俗例,在除夕之夜是必要守歲的,宮裡宮外俱是如此。所以撤下酒席後,君宜和雲雅並不離去,反是有一搭沒一搭的繼續說著話,待丫鬟們送進晚上墊飢用的鴨子肉粥和黃金卷後,三人略用了一點便等待著那更鼓之聲。
只是越等就越覺得慢,遲遲不響,雲雅連日疲累,終於撐不住支著頭睡去。迷迷糊糊間,就聽順太貴妃道:“皇上說今年過了初一就要出去狩獵,你明天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