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定了。
札木合的箭術,便是以箭術聲震大漠的雲昭也是戒懼不已,一箭既出,第二,第三支長箭已是連珠而出,關鵬舉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第一箭,第二箭哧的一聲,已是正中他的側頸,利箭破開頸甲,在入肉的霎那,關鵬舉一手抓住了顫動的箭尾,一串血珠順著拔出的箭頭而陽光之下閃耀著紅光。
第三箭緊接而至,這一箭從關鵬舉胯下戰馬的左耳進,右耳出,戰馬一聲慘嘶,向前高高竄起,將關鵬舉掀下馬來,奔出十數丈,轟然倒地。
在地上一個翻滾。關鵬舉一躍而起,此時,蘇燦等已經追至,突然而來的變故讓蘇燦亦是震驚,轉頭看向崖頂之上的札木合。
“札木合!”蘇燦失聲驚呼。
“蘇將軍,今rì我助你一臂之力,他rì可不要忘了我今rì的情份!”札木合哈哈大笑。
“殺了他!”蘇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突奪指著札木合。大聲喝道,崖頂之上,距離札木合不遠的一第三百六十五章:殞批箭手當即發足向札木合奔來。
“狗咬呂洞賓!”札木合大笑聲中,撒開兩條長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關鵬舉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一片武衛騎兵,知道今rì已是斷難走脫了。心中不由一陣黯然,自己死了也就死了。自己並不怕死。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泰州的二十萬大軍將就此成為一匹脫韁的野馬,會給大越帶來多大的苦難,誰也無法說得清,而更讓他不甘心的是,隨著泰州軍隊的離軍,蒙元勢力席捲北部諸州,自己一生的功勞。威望都是建立在對蒙元的殺戮之上,萬萬想不到。自己在臨死前,竟然看到蒙元又要來了。
他憤怒。他痛心,他橫刀而立,鬚髮皆張。
“誰來殺我!”
“誰敢殺我!”
他仰天長嘯。
連同蘇燦在內,所有武衛盡皆沉默,看著他們身前,那個須以皆白,但卻猶如天神下凡的老者,盡然無人敢於答話,無人敢上前。峽谷之內,只聞粗重的喘息聲。
關鵬舉仰天長笑,拖刀轉身,大步向峽谷外走去,留給蘇燦以有他的武衛一個高傲的背影。
蘇燦緊緊地咬著牙關,格格作響聲中,一縷鮮血從嘴角流出,他一伸手,搶過身邊一名武衛手中的長矛,發出呀的一聲大吼,急摧戰馬,自後趕去。
“去死!”他吼叫著,手裡的長矛脫手而出,在空中帶出一溜殘影,直奔關鵬舉。
長矛自關鵬舉背後穿入,胸前透出,哧的一聲悶響,關鵬舉邁出的右腳重重落下,手裡的大刀嗆的一聲,重重地斬在地上,身體就此凝住不動。半晌,頭顱垂下,頭盔自頭上滾落,噹啷噹啷在地上跳動著。
蘇燦翻身下馬,雙腿無力地跪在白髮蒼蒼的一顆皓首之前,聲嘶力竭地狂吼起來。武衛們摧動戰馬,緩緩走上前來,眾人沉默地看著他們的首領狂吼著,仰躺在冰冷的峽谷地面上,用盡全聲的力氣哭嗥著。
關鵬舉拄著他的大刀,透體而過的長槍支著他的身子,低垂的頭顱怒目圓瞪,看著地上的蘇燦,眼中似乎帶著無盡的輕蔑。
關鵬舉的屍體被小心地裝斂好,蘇燦帶領著武衛開始返程,雖然成功地完成了預定的目標,但蘇燦心中卻提不起一點點的興奮之情,札木合的出現,那幾支幫了自己大忙的羽箭,那得意的笑聲,如同一枚枚尖刺,不停地啃食著蘇燦的內心。
這讓他極不舒服。
泰州,關震雲的左武衛所有忠於關震雲的將軍在一夕之間合部被拿下,左武衛一萬餘人被調到了泰州城外的軍營,在他們的四周,是右武衛以及數萬泰州鎮軍。城內,戒備森嚴,一場清洗正在大規模地進行著。
看到關鵬舉的屍體,以從良為首的一眾武將默然地跪下叩首,這個人縱然死了,仍然是眾人心中不倒的軍神。
“好好地葬了!”從良低聲道。
“關震雲怎麼辦?”權昌斌低聲問道。“此子只怕是留不得了。”
從良默然半晌,“這件事,我來辦吧。”
權昌斌看著神sè有些萎糜的蘇燦,擔心地道:“蘇將軍,你沒什麼事吧?接下來,我們要整頓軍隊,與蒙人談判,然後便要揮師南下,你肩負著重擔,可得擔心身體。”
蘇燦神情落寞,“放心吧,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而已,接下來,與蒙人談判的事我不想參與了,從將軍,關震雲便交給我吧!我來處理他!”
從良看了他半晌,點頭道:“好吧,斬草需除根,仇既然已經結下了,就不必瞻前顧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