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夫不敢直視念雲通紅的雙眼,低聲道:“雲妃,這件事情,誰都沒有錯,我們知道這個訊息時,您與四爺已經大婚,既然已是如此,又何必讓您知道,徒添煩惱呢?四爺待您之心,天rì可鑑,為了隱瞞這個訊息,我們在人手如此緊張的情況之下,仍然花費了極大的人力物力來篩選有關雲昭的資訊,雲妃娘娘,這份情報是如何出現在您這裡的?”
念雲沒有回答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扶著門邊,看著飄飛的積雪,喃喃地道:“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在門前簷下的雪白之上,紅豔豔的極為驚心。
“娘娘!”紫燕,連仲文驚慌地奔了過來。
一揮手甩開紫燕伸過來的手,念雲踉踉蹌蹌地走進了風雪之中。
崔一夫追到門邊,看著那個在風雪之中蹣跚而去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喝道:“楞著幹什麼。還不敢緊跟上去?”
看著兩人飛奔著攆上念雲,崔一夫拔腿便往後宅而去,他在四爺府裡身份特殊,後宅是可通行無礙的。
“你說什麼?”聽了崔一夫緊張的敘說,心湄一時之間手腳冰涼,“怎麼會這樣?當初不是說那個雲昭已經死了麼?怎麼一轉眼之間,此人便成了朝廷的宣威將軍。如今更是取了益州?”
崔一夫嚥了一口唾沫,“世事之離奇。無外如是。王妃娘娘,無論如何,您也得挽留住雲妃,茲事體太大了,四爺馬上就會位列皇儲,更是將來的大越之主,如果念雲離去。這,這史書如何評說?”
心湄緩緩地跌坐在椅子之上。“念雲對他的前夫一直念念不忘,當初嫁給四爺亦是望著四爺能替她復仇。以她的那個xìng子,一旦知道雲昭還活著,那裡還會留在這裡?更何況,如今的雲昭已是今非昔比,不靠著四爺,只怕她也能向蒙人復仇了。”
崔一夫臉sè難看之極,“王妃娘娘,這不僅僅是關乎四爺臉面的事情,如今雲昭在益州一手遮天,在吞併了簡述和王好古的餘部之後,他jīng兵強將無數,連蒙軍都在他手上吃了一個又一個的敗仗,您想想,一旦他知道他的女人跟過四爺,他會怎麼想?如果此人心中惡了四爺,對四爺,對大越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心湄臉sè蒼白。
“王妃娘娘,如今的大越千瘡百孔,外有蒙元襲擾,內有反賊作亂,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啊?如果那個雲昭再鬧起來,四爺將來登上大寶,面對的將是一個什麼樣的亂攤子啊?現在泰州邊境對蒙元本是舉步維艱,如果雲昭再作亂的話,便會崩潰的!”崔一夫痛心疾首。
“依你先前所說,那個雲昭在大漠,在安慶,都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漢,與蒙人亦有深仇大恨,這樣的人,難道亦會衝冠一怒為紅顏,助紂為虐嗎?”心湄問道。
“軍國大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一招走錯,滿盤皆輸,王妃娘娘,不管您用什麼辦法,一定要留下雲妃。”崔一夫斬釘截鐵地道。
“如果雲妃執意要走呢?”心湄問道。
“那就留下雲妃的屍體!”崔一夫臉sè變了數變,終於還是咬牙說了出來。
“大膽!”心湄大怒,柳眉倒豎,“崔先生,念雲是四爺的側妃,你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她如離開,就再不是了!”崔一夫毫無懼sè,“王妃娘娘如果要治我罪,一夫甘心領受,但此時此地,絕不可婦人之仁的,這會壞了四爺的大事!娘娘,你必須要做出選擇!”
心湄跌坐在椅子之上,半晌說不出話來,臉sè變得越來越白,手中的絲帕被絞成了一根繩索一般。
念雲沒有回她作為側妃的寢殿,而是來到了他還是一個書房丫頭的時候居住的小屋,那裡,封存著她一段最為美好的記憶。長久沒有人來過了,一推開門,一股黴味迎面撲來,灰塵濺起,念雲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噴嚏,不管灰塵沾滿了華貴的衣裙,念雲走到床邊,蹲在地上,費力地拖出一口小小的木箱,開啟,那件沾滿了血跡的紅sè喜裙出現在她的面前。
猶如抱著世間最為珍貴的東西,念雲跌坐在滿地的灰塵裡,淚如雨下。
“為什麼會是這樣?我怎麼還有臉去見雲大哥!”她痛哭失聲。
連仲文,紫燕緊跟著到了小屋外,聽到屋內念雲聲嘶力竭的哭聲,兩人面面相覷,站在門外,進退兩難。
不知哭了多久,亦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一行人出現在小屋的面前。
“王妃娘娘!”連仲文與紫燕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