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又能幹什麼。今天是本家侄子的喜事,爭吵起來讓外人看笑話,反說俺做大不正。於是在眾人鬨笑聲中,低頭走出了院門。金貴來到無人的空曠處,越想越氣,對*喊:“想我金貴也是堂堂的五尺漢子,只因家貧人微,竟受如此侮辱,將來不出人頭地,誓不為人!”
金貴想來想去,橫下決心,出外闖蕩。“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金貴憋著這口氣,離鄉背井到了濟南。
金貴到了濟南,舉目無親,跑幾家鋪子,人家都不需要夥計。一天,天空烏雲密佈,一場大雨即將來臨,一車生石灰運到,可無人卸貨,店家焦急萬分,實在走投無路的金貴二話沒說,就主動幫忙卸貨,當最後一筐石灰搬到屋裡時,大雨傾盆而下,餓了半天肚子他此時也累得暈倒在地。店主見了感動不已,連忙用溫湯喂,醒來的金貴已經躺在舒適的床上,從此成為該店家的夥計。
因得到店老闆歡心,工錢也稍有照顧,誠實忠厚的金貴一干就是十年,稍有積蓄,他便來到徐州,自立門戶,另起爐灶,開設了豆製品小店。由於精打細算,省吃儉用,苦心經營,生意日見起色。後來又進一步兼營打造銀器生意,也很順利。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光緒十三年,糧食豐收,糧價普遍低落,黃豆價格尤其疲軟。金貴乘機購存大批黃豆,為的是給磨豆腐、生豆芽,制千張等備原料。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年黃豆竟成了緊缺貨,價格翻了幾倍。金貴相機將庫存黃豆拋售,大賺了一筆錢。從此步入了金銀首飾行當,且益發不可收拾。
金貴在徐州成了家,膝下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金家為了讓子女成為識文斷字的人,就單獨請了私塾,什麼《三字經》、《子弟規》、《四書五經》等,教孩子讀了,後來金家信了佛,什麼《心經》、《金剛經》、《華嚴經》等也教孩子念念。太奶奶是金家的三女兒,讀書特別用心,對世道頗有見解。
太奶奶的兩個姐姐挺羨慕榮華富貴的生活,於是在選擇婆家的時候,一個嫁給了商人,一個嫁給了官人,唯獨太奶奶不同,她認為有手藝的人,靠本事吃飯,雖然沒有榮華富貴,沒有萬貫家財,但可以平平安安過日子,子孫後代也不會遭什麼意外。
開始金家老爺對三女兒的志向很反感,認為三女兒沒有出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像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兒,要出嫁,非富即貴,怎麼可以下嫁到手藝人家過清貧的日子。父母也和她交談了幾次,可是女兒執意不改初衷。父母曾經託人相中官商之家的公子,可是她就是不答應。無奈之餘金老爺感嘆,人各有志,不可勉強,三丫頭就是命賤。
太奶奶和太爺爺結婚以後,雖然龔家沒有兩個姐姐的婆家顯赫,但夫妻恩愛,夫唱婦隨,日子過得很美滿。
清末民初是一個大動盪,大分化,大裂變的年代,兩個姐姐家也發生了突變,大姐婆家商家破產,一敗塗地,原來富能敵國,後來竟然敗的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二姐婆家官家被攪進了黨派之爭,受人陷害,落了個家破人亡。哥哥也因清朝被廢,被掃地出門,卸甲歸田。還是在龔家的資助下,金貴一家才得以回到河南安陽老家安頓。
金老爺臨終的時候,回想幾個兒女的遭遇,感慨萬千,還是三丫頭有眼光,錢多有什麼用,家境敗了,什麼都沒有了。錢如流水,今天流入張家,明天就會流入李家,後天還會流入王家。人如流水,那些豪華住宅,你今天有錢有勢就進來,明天無錢無勢就出去,房屋依舊在,主人不見了。人既不可大富大貴,也不可大紅大紫,高處不勝寒,物極必反。當你處於風頭浪尖,千萬雙眼睛在盯著你,只有你處在低谷時,你才會盯住別人。
多變的家境,使太奶奶更加少言寡言,家裡不管發生多麼大事情,她總是埋在心底。奶奶越是少言,內心的壓力也就越大,因為這不符合人性,也不符合生理要求,這更需要極大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孫子出獄了,又是提前回家,儘管她的喜悅心情沒有流露在臉面上,她還是那樣平靜,但是她悲傷的心靈彷彿得到了慰藉,她從絕望中看到了希望,看到未來。
每天晚上總要看到爸爸睡了之後,她才睡下。
每天早晨總是太奶奶第一個起床,她起床後,梳洗完畢,就是開啟雞籠,看看圈裡的豬怎麼樣了,然後就是燒飯。
一天我們大家都起床了,可是看不到太奶奶了,爸爸到了太奶奶房裡,看到她已經不能講話了。見到孫子站在床邊,流著淚,打著手勢。爸爸連忙叫俺,趕緊去通知爺爺。
俺騎上腳踏車就奔跑了起